记性!”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常山叔像看见亲人一样,激动又热情:“你都长这么大了,身体这么结实!看着可比电视上帅多了,电视剧里给你拍得太白了,好像营养不良。后期你被反动派给陷害了,把我气得好几天睡不着觉,往后再也不看了……”
孙太极哈哈大笑,常山叔又看见了田甜,问道:“这是许护士吗?”
许护士是剧里的女主角,孙太极说:“她不是,她叫田甜。”
田甜上前叫了声:“常山叔好。”
“好!好!”常山叔眼神复杂地移开,忙将两人请去休息,路上不忘偷偷问孙太极:“你和许护士,到底没成?”
“没成,”孙太极说,“她是女主角,最后当然会跟男主角一起。”剧里的孙太极是个暗恋女主的革命党人,为了女主去敌方当卧底,最后发现女主喜欢男主,为了掩护男主壮烈牺牲。
入戏很深的常山叔一想到他为女主做了那么多,最后女主还是和男主在一起了,就替他不值,气道:“许护士有眼无珠!”
孙太极搂着常山叔哈哈大笑,军人之间有种互托生死的情谊,他少年时期带着家人来这里扫墓,见到了为给战友们守陵终生未娶的常山叔,从那时起,常山叔也拿他当成亲人一般,即便远在深山,也经常收看他的电视节目。
田甜总算明白了,剧组说他们待遇好是有多好?原来就是要他们在这里体验守墓人的生活!后勤自然有国家保障,也就是所谓的“不愁吃喝”罢了。
其实献献花、扫扫墓什么的都做得来,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连吃住都要在这里,未免太可怕了吧?
这毕竟是,坟墓啊……
田甜脸色苍白,饭也没吃几口,越是夜幕降临,风吹林动,她心里就越慌,偏偏孙太极和常山叔说不完的话,常山叔说他总是腰疼,孙太极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按摩仪,搬去常山叔的房间住,要给常山叔按摩。
田甜就这样被独自留在了一个房间里。
虽说名义上的情侣CP不一定同塌而眠吧,可这地方,毕竟是坟墓堆里啊!
田甜又气又怕,很想将孙太极叫回来,又觉说不出口,在房间里团团乱转一阵,好不容易决定睡了,风把窗子突然撞开,连带着掀了窗台上的花瓶,“啪”地一声摔烂。
“啊!!”
……
按摩仪的突突声,震颤着常山叔的干瘪的身体和心灵,孙太极将按摩仪按在他裸露后背上,一个大大的,暗红色的“37”印在上面。
“孩子,你爸现在挺好的?”
“挺好的,养了条黑背,我妈天天推着他,去海边遛弯。”
“呵呵,如果我没记错,你爸后背上的字,是43吧?”
“是46。”
“46吗?”常山叔思索片刻,“那我记错了?43是谁?”
孙太极沉默相对。
常山叔叹了一声:“我就怕我忘了,把死的13个,残的49个,都记本上了,明天翻翻本儿。对了,三年前,你猜谁来了?”
“谁呀?”
“说了你可能也不知道,你爸肯定记得,文工团来演人偶戏的孙先生,我直到那时候,才知道他全名叫孙思敏。”
孙太极的手不自觉停下:“就是那个,操纵偶人开枪的……”
“不是他开的枪。”常山叔翻过身来,继续道:“他这辈子都没碰过枪,自己都打不准,怎么可能让偶人打那么准?他给我看了他的手,那双手啊,手指头都秃皮见骨了,都是当时想控住偶人,却控不住,硬叫扳指牵丝给勒得,后来因为弄出人命,他被判了十年呐!出狱后,发现原来那个戏团子,他的小学徒,都被评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人了,可惜人家不认他喽,有关部门也不买他的账,他心灰意冷,也不知怎么就寻摸到我这里来了,我俩烫了一壶酒,他也去看了看你三叔,问我,信不信,人不是他杀的?”
常山叔看着孙太极:“我说我信,可光我信,能有什么用呢?老孙家人信不信?上级领导信不信?大伙信不信?国家信不信?说着说着,孙思敏就哭了。”
孙太极长叹一声:“您有他电话吗?我想告诉他,我信!我们老孙家人,从没把这账记在过他头上。”
常山叔慈爱地看着孙太极:“好孩子,好孩子,他正想不开呢,听了你的话,心里兴许会好受一些。”
常山叔还说,孙思敏是直到寻摸到这里见到了他,才得知前前后后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知道后来,这路到底还改道了,也是从打改道,才能太平修完,再也没出过邪乎事。
孙思敏说:“上级如果不相信这是怪力乱神,就坚决不应该改道!上级既然相信了这是怪力乱神,就该替他平反,人不是他杀的啊!”
孙太极长叹一声,道:“可能上级,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常山叔点点头:“孙思敏头发都白了,还想到处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