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兰舟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夕雾的身上, 他神色淡淡,看起来无波无澜,十分平静。 即便只是刚进门时的匆匆一瞥, 他依然能够将长公主那片洁白如玉的肌肤之上绘着的朱红牡丹图尽收眼底。 更何况他方才于屋外站了片刻,早就从那扇敞开着的雕花窗牖之中, 窥见了长公主与大将军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帘窥壁听,本不是君子所为。 可不知为何, 当时慕兰舟看着慵懒地坐在美人榻上的宁昭长公主, 他始终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祁书影从长宁宫离开之后,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放任长公主殿下和立场不明的大将军单独相处,对于殿下来说,有些危险。 而且,他的私心也不想让他们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不过, 能够不畏惧大将军的权势, 并且不会对长公主抱有极大恶意的人,想来也只有光风霁月的丞相慕兰舟了。 祁书影知道慕兰舟为人清高、孤傲不群,他年少为相, 刚正不阿, 哪怕对长公主殿下骄奢淫逸的作风颇有微词,也不会因此而落井下石。 再者,慕兰舟虚职“太傅”,他应当尽心尽力地教导宁昭长公主。 祁书影权衡利弊, 最终决定去找丞相慕兰舟, 拜托他去长宁宫一趟,免得长公主殿下在大将军面前落入下风。 而慕兰舟在听完了祁书影的恳求之后,面上仍然是一副冷冷淡淡的平静神色。他微微颔首, 答应了祁书影。 他其实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性格,但是如果涉及到了宁昭长公主,那便另当别论了。 毕竟他受了“太傅”一职,虽然只是虚衔,但也是宁昭长公主名义上的“师长”,理应为长公主“排忧解难”。 慕兰舟在心中这样说服了自己。 长宁宫中常年无人居住,只有专门的奴仆定时来打扫。是以,慕兰舟几乎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祁书影口中的书斋。 书斋的门扉紧闭,可是那扇雕着精美花纹的窗牖却大肆敞开着。 慕兰舟本来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谁知道却看见了一幅风月无边的旖旎画面,让人浮想联翩。 雕花窗牖上镌刻着精致的纹路,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手笔,价值不菲,可此时在那窗内景色的衬托下,显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花容月貌的宁昭长公主斜斜地躺在美人榻上,绯红薄纱随意地缠绕在她的臂弯处,露出背上大片大片洁白如玉的雪肤。 剑眉星目、身形挺拔的大将军坐在长公主的身边,他修长的手指虚虚地握着毛笔,蘸了些朱砂,以肌肤为纸,肆意地挥毫泼墨。 慕兰舟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轻轻地皱了起来。他发现他的心跳似乎有些快,心底郁结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之气。 宁昭长公主确实美得惊心动魄,哪怕是朱红牡丹这样极艳的景象,也无法将她的靡艳与绮丽压下半分,反而是衬得她愈发美艳起来。 慕兰舟看见,宿寒极为放肆大胆地直接吻上了长公主纤长白皙的脖颈,在那片玉白肌肤之上印下了深深浅浅的斑驳红痕。 他的瞳孔几乎是骤然间放大了。 慕兰舟向来清心寡欲,何时亲眼见识过这等旖旎场面 他之前所看见过的最为出格的画面,还是宁昭长公主带着满身的荒唐痕迹,赤足躺在旁人怀里,静静地聆听着他的教诲。 他似乎还能够听到她足间系着的那串铃铛所发出的清脆响声。她的身上缠着些隐隐约约的淡淡香气,她的纤纤玉手柔若无骨,紧紧抓着他的手,在洁白宣纸上模仿着他的字迹 慕兰舟有些惊异地发觉,他几乎将那日的场景分毫不差地全部烙印在了自己的心中。 哪怕他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可是长公主那双系着金银铃铛、印满了绯红痕迹的玉足,却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那双玉足之上是裹着薄纱的、柔若无骨的窈窕身躯、是不绝如缕的幽幽淡香、是勾魂摄魄的冶艳容颜。 此时此刻,在眼前这幅艳丽画面的刺激之下,慕兰舟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当日的场景。他的心底泛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绪。 宁昭长公主分明是与传闻一般无二的“荒诞不经”,他不是早就一清二楚了吗 可是他的心中还是难以抑制地酸涩不满了起来。 在方才的宴席之上与顾敛、祁书影卿卿我我,现在又和宿寒耳鬓厮磨,宁昭长公主怎么这般自甘堕落 慕兰舟以为自己是恨铁不成钢,希望长公主有所作为。他下意识地忽略掉了自己心中那几不可察的嫉妒之情。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