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如今何在?”
谢灵瑜沉默了半晌,低声问道。
贺兰放轻声道:“禁军控制齐王府之后,便开始阖府上下开始搜查,但是齐王府中养有上千府兵,说禁军乃是假传圣旨,拒不相信圣人会无故围住齐王。于是齐王府兵意图护卫齐王冲出王府,觐见圣人,禁军当场镇压,据说厮杀声响彻整个安兴坊。”
齐王府乃是位于安兴坊内,此乃离皇宫最近的坊市。
便是永宁王府的所在的胜业坊,都不如安兴坊离皇宫近。
当年圣人赏赐齐王府宅时,也是对这个名义上的长子,用尽了偏爱。
可是天家父子,皇子年幼时,尚且有点寻常人家的父慈子孝,可是一旦皇子成人长大之后,伴随着皇子进入朝堂,被封为亲王,所有的一切都会渐渐的不一样。
这些皇子身边会聚集着谋士拥趸,闻风而来已有所图的朝臣,这些人哪怕会逐渐影响圣人与皇子之间的关系,让皇子开始觊觎大位,让圣人开始猜忌自己的亲生儿子。
直至最后,最终父子相残。
不管是皇子起兵造反,还是帝王先一步下手,将自己的儿子贬为庶民,亦或者直接赐死。
历朝历代,说来说去的都是同一个故事罢了。
嘉明帝自己便是在兄弟相争之中,赢到最后的那个人。
待他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之后,他自然会开始提防这些皇子,一旦皇子有异动,只怕便会在萌芽之中便铲除。
况且这次齐王可不仅仅只是怀疑这么简单了,齐王大肆敛财,招揽朝臣,在朝中结党营私。
等等,不对。
“圣人为何突然动手?刺杀我之事已过去许久,圣人既然当时没有彻底追究,便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再发难。难不成是有什么新的证据出现?”谢灵瑜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毕竟先前她将弓弩交给圣人的时候,圣人看起来便是准备暂且按下此事。
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况且嘉明帝自己的寿辰在即,周边藩国早早便派遣入长安贺寿,此刻动手确实是不妥,只怕会让这些藩国看了笑话。
父子相残这种事情,不管放在何处,都是不光彩的事情。
贺兰放无奈摇头:“目前的消息并不明确,只知道现在整个齐王府依旧还被禁军包围,据说齐王今早便押解入了皇宫,王府其他人如今还暂扣在府里。至于昨晚反抗的那些府兵,除了已经伏诛的,其余尽数都入了天牢。”
如今煊赫一个齐王府,败落下来,也不过便是一夜的功夫。
齐王这样的结局,不禁让谢灵瑜想到了自己。
前世她也是如此,在帝王权利交迭的过程之中,以为明哲保身便能保全自己保全整个王府,可是最后还不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只不过比起之前的她来,齐王如今的下场倒
是有点儿罪有应得的意味。
“看来今日,我是去不得鸿胪寺了,”谢灵瑜轻声说道。
贺兰放赶紧说道:如今风头正是正紧的时候,谁也揣测不出圣人的心思,殿下莫不是先告假几日,暂避府中,以免殃及池鱼。?_[(”
虽然贺兰放是个武将,但也深谙朝堂之道。
昨夜事情一出,如今不仅整个朝堂乃是风声鹤唳,便是长安城内只怕都是山雨欲来的架势,只怕今日整个长安的世家勋贵都要告假在家中,轻易不敢出门了。
此时,谢灵瑜突然轻笑了起来。
贺兰放有些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望向她,低声问道:“殿下,为何这般笑?”
“我只是在想,比起我来,另外两位王爷,只怕更是头疼吧。”
不用谢灵瑜明说,贺兰放也知道,她指的的乃是四皇子安王以及六皇子信王,虽然五皇子也还在,但是他自幼腿脚不便,早已是大位无望之人。
因而朝中的这些纷纷扰扰与五皇子是没有关系的。
反倒是四皇子安王,之前一直跟齐王争锋相对,虽说竞争对手一下倒了,他确实值得开心,但是会不会连累他自己,只怕他也说不清楚。
毕竟安王为了对抗齐王,也在自己身边拉拢一帮朝臣。
结党营私这四个字,齐王担得住,安王也脱不了干系。
“立马派人去鸿胪寺,便说我病了,今日无法迎接北纥使团,”谢灵瑜琢磨了会儿,如此吩咐贺兰放。
贺兰放点了点头,便领命准备告退。
但是他还离开,谢灵瑜却再次叫住他说道:“等等。”
贺兰放停住脚步。
“这样吧,你亲自去见鸿胪寺曹务实,告诉他今日北纥使团不宜入长安,让他们在城外驿站再暂住两日,待时机到了,自会迎请使团入长安,为圣人贺寿。”
谢灵瑜说到此处,心底也不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