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萧晏行从王府侧门重新返回家中时,清丰正坐在正堂,脑袋一点一点,显然困的不行。
只是在听到脚步声,清丰立马睁开眼睛。
“郎君,你可算回来了,”清丰声音里有一丝委屈。
萧晏行看着他,却立即说道:“让折剑来见我。”
清丰有些愣住了,下意识反问:“现在吗?”
萧晏行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漠而淡然,吓得清丰原本的瞌睡,彻底消失不见了,他赶紧点头道:“是,我这就去办。”
随后清丰悄然出了门。
只是他并未走远,而是到了门口,将一盏上面绘画着鲤鱼的灯笼,挂在院门口。
这盏灯便是一个暗号。
只要挂在门外,自会有人将消息传递出去。
“郎君,突然召见折剑过来,会不会太过危险?”清丰有些担忧。
萧晏行冷哼了声,倒并未说话。
不过清丰很少瞧见自家郎君这般生气的模样,可见这次折剑只怕真的不好过了。
其实清丰和折剑两人自幼就跟在萧晏行的身边,只是清丰在明处,日日跟在萧晏行身边,当他的贴身侍从。
而折剑因为武功更好,为人也更加机敏,便是入了三千卫。
成为了暗处那个。
一直以来,萧晏行便是通过折剑,掌控着三千卫,好在这么多年三千卫一直都在折服,休养生息。
半个时辰之后,房门再次被推开,一身劲衣的折剑在清丰的带领之下,悄然进来。
此刻两人朝着这边走来,就看见萧晏行正在书桌后面看书,他身上穿着一身即将就寝的单衣,乌黑长发被一根竹簪轻轻束着。
乍然一看,倒像个与世无争的翩翩公子。
“见过少主,”折剑站定后,立即恭敬行礼。
萧晏行抬头,朝他看过来;“你应该知道我为何叫你过来吧?”
折剑立即说道:“属下知道,定是因为今日红袖楼的凶杀案。”
倒也不是太蠢。
萧晏行心底的怒气,总算是消了一些。
“此事涉及到回鹘使者,我要你立即追查真凶,红袖楼乃是三千卫的据点之一,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杀了人,你们竟一丁点都没察觉。”
折剑立即单膝跪地:“少主,命案发生之后,金吾卫先是封锁了红袖楼,大理寺又接着接管了,属下未能第一时间接触到楼内之人。但是方才属下来之前,已经重新排查了此事。”
“好,你既已排查,可有眉目。”
萧晏行微掀起眼皮朝他看了过去。
折剑羞愧低头:“并未,那个回鹘使者也是第一次来红袖楼,楼里的人对他的了解甚少。”
“愚昧。”萧晏行冷然低斥了声:“你怎知他们被杀,一定是与回鹘使者有关。”
折剑猛地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解之意。
回鹘使者被杀,却跟回鹘使者无关?
“回鹘使者身份地位皆高,所以自然很多人都下意识以为,这两人被杀,定是因为他的缘由,但是万一不是呢,”萧晏行说最后几个字时,声线从原本的清冷陡然被压低了几分。
折剑这下意识到他的意思:“少主的意思,他们被杀也可能是因为那个胡姬舞娘的关系吗?”
“对,今日我入了房内,见到了死去的回鹘使者和胡姬,而从他们表面看来,那个胡姬的中毒程度要深过回鹘使者,也就是说杀人者,是一定要的是这个胡姬舞娘的命。”
萧晏行对药理有几分研究,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在说话间,让怀恩中了招。
因此他今日一入现场,便发现了不对劲。
“只是这也是我的猜测,所以你现在全力从这个胡姬身上入手,查她这些日子有何异常,她的异常大概就是她丧命的原因。”
这也是萧晏行深夜将折剑找来的原因。
并非是为了训斥他,毕竟有些事后的训斥并无什么用处,倒不如亡羊补牢,尽快找出真相。
回鹘使者之死,不仅大理寺会承担责任,只怕鸿胪寺都得担上干系。
萧晏行这么做也是为了谢灵瑜。
“还有一事,也需要你立马去调查,”萧晏行立即将这大半年来,长安城内的高利贷异动说了一遍。
“银钱之事看似普通,但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三千卫手中掌握着长安坊市内的几处赌坊,赌坊一向与高利贷是密不可分的,所以你要查便可从赌坊入手。”
两件事都是头等重要的事情,萧晏行连夜将折剑召唤而至。
便是要他马不停蹄的探查。
“或许这两件事,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萧晏行放下手中拿着的书卷,声线干净而清澈。
他或有私心,但他的私心抵不过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