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旁走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姨向时玖道谢。
时玖猜测她应该是郑姣的妈妈,看着和自己母亲年龄相仿的女性,免不了有点想家。
意识到思绪偏离,时玖回神忙向她礼貌回礼。
叶秀兰拍拍时玖挽着她臂膀的手。
“想家了吧。”
时玖低头扫过满是皱褶和突起筋络的手,转手将它回握住轻晃。
“两分想家,八分想陪您。”
有点粘人。
叶秀兰捏住她青葱的指尖,卸了手腕的力道随她挥动。
“外婆,过两天我带您去玩吧。”
“去哪玩啊?”
“当然是哪好玩去哪玩,旅游路线我都排好了,我们就在省内玩,耽误您半月时间,”她自顾自笑完又严肃道,“外婆您可不能再拒绝我了,不然我真伤心了,会哭的那种。”
叶秀兰见她耍赖,苦笑不得。
“那就麻烦小九带外婆出趟远门了。”
时玖兴奋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平时滴溜转得欢的黑瞳仁此时不见踪影,灵动狡黠被娇憨取代。
叶秀兰笑着打趣,“敛着点,旁人都看着你呢。”又接着嘟囔一句,“就这么开心。”
她丝毫未察觉自己眉眼间显而易见的欢愉。
时玖差点高兴得忘了形,收敛后方记起祁楚问她的事。
“外婆,我们今晚会在这留宿吗?”
“晚上还有场篝火宴,我以为你们年轻人喜欢,就答应了明天再走。”
“谢谢外婆,外婆真好。”时玖屈首轻蹭她的肩头。
“行了,闹人精。”叶秀兰笑骂。
郑源看她们乐融融,也展眉走了过来,“还说时玖是闹人精,这不逗得你笑呵呵,人明明是开心果嘛。走吧,时候不早了,先带你们进去吃吃茶。”
叶秀兰拖着她进门,桌面上也摆上了茶水和零食。
十一点左右,七七八八的客人来得差不多了。
众人落座吃着茶水,与熟识的人唠嗑等着开宴。
时玖的邻座是位举止温柔的母亲,拥着小孩抱坐在她身上。
小孩可爱,不吵不闹,大眼睛忽眨忽眨,懵懂地观望着外界。
叶秀兰和时玖很喜欢逗弄他。
一簇鞭炮声响起,门口又进来一拨人。
时玖抬眼扫了扫,猜出是男方和家人亲友。
郑源见到来人,立马带着其中一名男生往楼上赶,郑姣的父母也接迎亲家友朋寒暄邀座。
时玖浅松一口气,偏头继续和咿咿呀呀的稚童玩耍。
临近开宴郑源才从楼上下来,倒没有苦大仇深的表情,招呼开宴后又用着一副平静无波的方言腔调讲着客套迎辞。
五百字的套词毫不打顿地念出,可见老人家烂熟于心,对孙女这场婚宴的用心良苦。
此刻的共情力攀附心尖悄然紧攥,酸涩瞬间翻涌心头,时玖不自觉颦眉。
“外婆,我还是去看看姣姣姐吧。”时玖吐出长气。
叶秀兰领会到她的用意,鼓励道:“去吧,外婆相信你。”
时玖错身离开席位往楼道走,脑中思索对策。
房间里堆挤了很多人,大多不知所措地站立一旁,其中郑姣呜咽声不停,她身侧有三四人围绕,在轻声细语地安慰。
时玖越过旁人在郑姣面前站定后跟他们说道:“你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下午还要辛苦你们呢,我陪姣姣姐聊会天。”
众人或多或少听过郑源的前言解释知道些时玖的身份,一溜串顺从地从郑姣房间离去。
仔细擦拭郑姣泪颊的男生多停留了几秒,他伸手安抚性地轻拍了拍她的头才对时玖说道:“姣姣就拜托你了。”
时玖颔首。
条件简陋,头颅CT、脑电图等器质性脑病排除检查不能实现,现下只能充分利用现有的资源做好基本疗愈工作。时玖掏出手机点开测试题递给郑姣,“需要抽点时间做下这套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堂里的吹拉弹唱、喊话吆喝喧嚣入耳——实属万般无奈的环境。
郑姣提交后,套题后台显出几个专业量表关系图,时玖感慨学姐做得小程序简直是天降神器,而后有条不紊参对好数据,心也渐渐放下,“别担心,数值中规中矩,没有严重的倾向,但你的情绪稳定分确实偏高,你有典型内向的特征,喜欢有秩序的生活和工作,是因为最近婚礼准备工作繁杂,心有余而力不足,打破了你的计划才让你这些天紧张焦虑吗?”
做完测题情绪稳定下来的郑姣轻轻点头,“婚宴要准备、安排的事情很多,我和蒋城前几天才回来,时间本来紧迫,一桩桩一件件压在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我又想尽善尽美。”
清楚她的情绪点和性格特质,时玖才缓缓说道:“有时候放权才能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