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腊肉片,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不明所以地回看韩发:“怎么了?不是爷让吃的吗?”
韩发哽了下:“......是。”
也是怪了,自打松哥儿摔了脑袋,每每和他对视,总觉得怵得慌,这让韩发觉得有点丢人,没跟任何人说过。
老爷子发话,众人目标一致,直奔那白菜炖肉而去。
兄弟三个就数韩宏晔最不客气,不光自己吃,还给萧水容母女四人夹菜。
一大碗白菜炖肉,很快被瓜分完。
其中以二房吃得最多,约有一半都进了他们肚里。
这下轮到齐大妮气得浑身发抖,直呼不孝子:“你自个儿光顾着吃,可还记得你兄弟老子?”
韩宏晔嘴里塞得满满的,大大的眼里充满大大的疑惑:“爹跟大哥三弟不都吃了么,娘您怎还怪上我了?”
齐大妮气了个仰倒,把手里的玉米饼子看作韩宏晔,恶狠狠咬了一口。
咀嚼时不慎碰到嘴里的血泡,疼得直吸气。
一抬眼就是野猪吃食一样粗鲁的老二,顿时叫她食欲全无。
也不管韩发漆黑的脸色,丢了筷子回屋去。
萧水容看着吃得一脸满足的女儿们,和苗翠云对视一眼,眼里尽是笑。
真是天上下红雨了,夫君/老二竟然这么硬气,敢跟属螃蟹的婆母对着干,还把人气跑了。
不得不说,是真解气啊!
黄秀兰将两人的眉眼官司尽收眼中,撇了撇嘴,让韩宏庆也给自己夹了两片腊肉。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她可不能落了下风。
萧水容把碗里的腊肉沫子夹到韩兰芸碗里,瞥了眼右手边都快把脸埋进碗里的韩兰芷,加快吃饭的速度。
吃完饭,黄秀兰借口陪韩宏庆读书,依旧是妯娌俩收拾碗筷。
收拾了灶台,萧水容回屋一趟,再出来手里多了个东西。
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在鸡圈旁边找到韩兰芷。
萧水容走过去,蹲下身递上酥饼:“芷姐儿,想吃不?”
韩兰芷抓着被切成几段的蚯蚓,口水不自觉流下:“想!”
萧水容低声问:“那你告诉二伯娘,昨天下午榆哥儿为什么进山?”
韩兰芷咬着手指头:“奶让榆哥儿......”
萧水容攥紧手指,呼吸变得急促。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
而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尖锐的女声:“芷姐儿!”
萧水容缓缓转头,齐大妮叉着腰站在正屋门口,瞪眼怒视着她。
“老二家的你活儿都干完了,再敢偷懒,你今晚就睡在鸡窝旁边!”
萧水容不着痕迹把酥饼藏进袖子里:“我看芷姐儿一个人挖蚯蚓,想来帮忙。”
“用不着你!”齐大妮把刚才挑血泡不小心弄脏的袄子丢过去,翘着舌头吸溜口水,“赶紧把它洗了,拧干了搁太阳底下晒。”
袄子被攥出褶痕,萧水容应好。
“离芷姐儿远点,别把霉气传给了她。”齐大妮说完扭头进屋,也就错过了二儿媳眼底遍布的凉意。
韩兰芷盯着萧水容的袖子:“二婶,饼......我想吃饼。”
她知道奶不喜欢自己跟大伯娘二伯娘走得近,所以刚才都没告诉奶二伯娘藏了酥饼。
万一被奶知道了,酥饼肯定就轮不到她吃。
萧水容视若罔闻,掉头就走。
既已知晓答案,这酥饼还是留着给榆哥儿吃吧。
韩兰芷没吃着酥饼,一脚踩上蚯蚓:“坏二伯娘!”
“芷姐儿。”
韩兰芷回头,原本进屋的齐大妮不知何时又冒出头来,朝她招手:“芷姐儿过来。”
韩兰芷看到齐大妮手里的糕点,小狗似的闻着味儿就上去了。
她不会记错,这是昨天爹带回来的糕点,说是给爷奶买的。
她连碰都没碰到就被爹送去了正屋,导致一整夜都在做着吃糕点的梦。
等到了跟前,齐大妮拿着雪白细腻的糕点在她眼前晃了晃:“想吃不?”
韩兰芷咽口水:“想!”
齐大妮笑了下,脸上的抓痕显得狰狞:“想吃就听奶的,离你二伯二伯娘远点。”
韩兰芷鸡啄米似的,猛点头:“我听奶的!”
齐大妮把糕点塞给她:“芷姐儿记住,要是跟他们走得近了,以后就再没好东西吃了。”
韩兰芷两口吞了糕点,嗯嗯应着。
齐大妮满意折返回正屋,给韩发纳鞋底。
韩兰芷舔着手指上的糕点屑,抬头就见松堂兄坐在西南屋的窗边看书。
她条件反射地把手背到身后:“不给你吃!”
然后一蹦一跳地玩蚯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