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李争刚刚任职西陵城捕快不久,正直年轻气盛之时,很多事情没有经验不懂圆滑。
他奉命在醉花楼内巡视,一到年底醉花楼被挤的水泄不通,端菜的店小二来回送一趟菜便如洗了澡一样。
或许是片刻驻足的惊鸿一瞥,又或许是那方台之上之人的美妙琴音,李争在那一瞬似乎起了丝不该有的贪念。
他自幼被好心的邻居养大,无父无母,家里一贫如洗,除了现在还有那份看似荣耀的差事。
彼时,他二十四岁,连个姑娘的手都没碰过,虽然他样貌还算出众,也有不少女孩心仪于他,但是一谈论到身世,大多人望而却步,只是叹到:可惜了。
那时的云扇便是在方台上弹琵琶的女子,她一袭白衣,头戴珠链步摇,弹曲之间她从未笑过,却惹得台下之人如醉如痴,仿佛见到了月中仙。
曲子结束,云扇抱着琵琶下台,却被一富贵的公子拦住了。
那公子满身酒气,喝的乱醉,他道:“和我回家做我的小妾,金山银山随便你要!”
但那云扇又是何人,她来凡间不过是贪玩,她连留在昆仑做仙人的徒弟都不愿,又怎会被人间的俗物所迷惑!
如此心高气傲之人自然是不理会那庸俗不堪的富家公子,她瞪了眼那人,甩给她一张臭脸,径自抱着琵琶走了。
而那有钱的公子被当众难堪,面子上自然挂不住,他召集手下将云扇团团围住。
周围的人怕被误伤,纷纷走了大半,云扇并非凡人自然不怕那些酒囊饭袋,只是在那关键之时她瞧见穿着一身捕快服手提大刀的人出现在人群之中,他大喊:“都给我住手!”
那富家公子倒也没理会,只是笑着相迎在他和另一个捕快之间自报家门罢了,其中一个捕快听懂了,后退了几步表示不愿再管此事。
可耿直的李争却道:“不管你是谁,都不能在这里聚众闹事,更不能对一女子动粗!”他说的那样坦然,眼里没有一丝畏惧,他甚至没想过后面会发生什么。
其中一个捕快拽了他的衣角,李争并非不懂他的提醒,只是不想打破心中的那杆秤。
那富家公子接二连三被羞辱,心情自然臭到极点,他命令手下教训那捕快一番,李争便和他们当众打了起来,其中另一个捕快说是去般救兵其实是去外面躲事,遇到这种富富即贵的人自然是能不得罪便不得罪,只是这样的道理只有李争一人不懂。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被好几个人围在一起打,很快他便被打趴在地上。
那富家公子歪着嘴角对他极尽羞辱,他踩着李争充血的脸道:“就你这穷酸样还想跟我斗,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怎么着,想英雄救美啊?也不问问人家云大小姐看不看得上你!”
李争紧紧攥拳想反抗,只是被那些小厮按的结实,他知道,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但他依然有一颗裹满了尊严的心。
云扇远远望着地上的李争,她不懂,为什么自己没有本事却还要多管闲事,现在竟落得这般田地。
富家公子差不多清醒了,但兴致依然未消:“本公子之前与你通融分明是看得起你,你却好,居然和我装上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他呸了一口,“叫爷爷,叫一声爷爷我便放了你!”
羞辱不如自己的普通人便是这种有钱权之人的乐趣,李争虽全身疼痛到麻木倒也有自己的志气,他绝对不会向这种人低头,打死也不会。
等了一瞬,那富家公子气不过:“拖出去喂狗!”
但见他们要来真的,云扇这才急了几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人毕竟是因为就救她才落得如此下场,她便不能在此袖手旁观。
只是她刚要有所举动,楼上传来的声音另所有人安静。
“方家公子,今日你把我醉花楼弄的满目疮痍,大过年的还见了血,是当我这醉花楼老板不存在吗?要不要我知会您父亲大人一声?”
楼上之人缓缓走到栏杆旁,她脸戴面纱,说话娇媚却有力度,她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她们所穿戴的衣服首饰皆与梁顶图案有关,看起来倒是颇有威望之人。
楼下那小公子一听这话登时对手下的几个小厮挤眉弄眼,挥挥手走了。
醉花楼这才恢复了平静。
云扇抬头对楼上的女老板相视一笑,貌似在谢她的及时救场。
之后那女老板又和身后的四个丫鬟消失了。
此时的李争已经疼到起不来身,但相比疼痛,被众目睽睽下羞辱才是他的致命伤。
醉花楼依旧人来人往,可没有一个人过去扶他。
云扇逆着人流向他走去,她蹲下身拿出洁白的手帕为他擦嘴角的血,柔声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了帮我落得这般田地,值得吗?”
那李争也是极有性格之人,他强撑着起身,“职责所在。”
若是到此,云扇倒也不会对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