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想到他们分手后的最后一次见面。
大四实习结束后，她即将跟随剧组去另外一座城市。
那天是个雨夜，街上行人稀疏，只有路灯不停闪烁，飞蛾义无反顾地往里撞。
程意撑了把伞，宋鉴站在雨里，什么都没撑。
雨滴一粒粒溅在他身上，把他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那个雨夜对程意来说很模糊了，但宋鉴的表情和语气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记得。
少年将一身傲骨打碎，融进磅礴的大雨里，他沙哑着声音，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说：“能不能，不走。”
也记得。
在她拒绝宋鉴后，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了。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了。”
电梯门恰好在此刻完全关上。
*
夜凉如水。
程意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刷了会儿微博，发现自己的微博粉丝涨了好几百个。
她点开一看，大多都是今天顺着综艺来的。
还别说，效果还挺好。
她微博还没刷多久，钟鑫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程意，你老实交代，你跟宋鉴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鑫怡是程意大学时期的朋友，一直到毕业了都有联系。
大学时期程意和宋鉴谈恋爱那些破事她清清楚楚。
程意没什么好隐瞒的，把从宋鉴偷狗到争夺“抚养权”的事全盘说出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
钟鑫怡无语地说：“……你们这是在玩一种新的play吗？”
程意：“什么？”
“哪有你们……”钟鑫怡说得自己都笑了，“哪有你们这样的啊。”
“我们哪样了？”
钟鑫怡没接话，而是换了个话题：“再见到他有什么感觉？”
程意没立刻回答，她想了一下宋鉴的模样，斟酌着开口：“越来越帅了。”
“然后呢？”
然后？
“证明当初我眼光还不错？”
钟鑫怡：“……”
“人美就算了，说话还这么算了。”
程意大学的时候当了两年的网红，标标准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得要命。本来人畜无害的一张初恋脸，眼尾的一颗小痣却莫名透露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媚感，两种风格冲击下能给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程意当年就是依靠这张脸进入的娱乐圈，付晴见到她的第一次就有了签约欲望，第二次直接带着公司来找她了。
钟鑫怡本来以为她能依靠这张脸在娱乐圈大红大紫，谁知道得罪导演后就被雪藏了一年。
程意和钟鑫怡说了很多话，或许是宋鉴的缘故，她们聊了很多大学的事。
程意不可控制地就想到了宋鉴。
……
大一上学期，程意和室友一起逛完街回寝室的时候，篮球场上传来一阵骚动。
她那些室友都是爱热闹的性子，看到哪有人群就走不动道。这场球赛是艺术学院和建筑学院的迎新杯。
程意没戴眼镜，眼睛看不太清，只听到耳边传来室友喊的“好帅”“黑衣服的打得真好”之类的话。
旁边的女孩扯了扯她的衣袖：“意意，你看那个男生帅不帅？”
程意朝她指的方向看去。
——没看出来五官。
不过那人倒是挺高的。
她点点头，顺着室友的话说：“确实帅。”
室友娇羞一笑：“那你帮我去要微信好不好？”
程意一愣。
一想到自己也拜托过她，于是应了声好。
但其实，她根本不清楚她要的是谁的微信。
这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
程意有些犹豫，她想再跟室友确定一下，谁知她转头跟别人聊天去了。
程意拿着手机，往篮球场上走去。
她本来就长得亮眼，一上去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程意感受不到，她径直走到一个男生面前，推测他大概就是室友跟她讨论的人，于是单刀直入：“同学你好，能加个微信吗？”
那人有些不知所措，摸着头“啊”了一声，耳朵慢慢变红了。
程意没看到，她只想拿了微信号赶紧走人。
就在这时。
室友给她发了条信息。
【意意，你弄错了！是这个男生后面那个！】
程意皱眉，抬眸就对上了一个人的眼神。
少年身上的球服已经换了下来，穿着一件黑色无袖背心，手臂肌肉线条利落又漂亮。
他眼神直白不收敛，莫名带了些审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