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境遇着实麻烦。
沈离淮觉得,自己前半生也算得上光明磊落,更没有做过什么鸡鸣狗盗、十恶不赦的事,为了自己接下来依旧能当个好人,这桩婚事还非得退了不成。
至于女扮男装欺瞒薛家的事,沈离淮想崔氏对此肯定是知晓的,待崔氏回来后,她再同崔氏商量一番该怎么开这口,同时又不落薛老爷的面子。
一个新的难题摆在她面前。既然沈淮女扮男装,崔氏肯定告诉过她原因。问题是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完全换了个芯子,她要如何开口才能不让崔氏觉察呢?
问系统要花积分,可她连一个任务都没有完成,赊欠这种事情她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沈离淮按了按额头,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顿时出现在她脑海里。
“失忆了?”崔氏闻言吓了一跳。
“我的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她放下筷子,站起来就要再去叫大夫。
青州城内最有名的大夫都被薛怀春请来了,就专门为沈淮一个人看病,这样的待遇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和情面。从这一点上来说,薛怀春对沈淮是真心实意想要救她的。
沈离淮拉住崔氏:“这个找大夫没用,日后慢慢想便是。”
崔氏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娘,我为什么要假扮男孩?”沈离淮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
崔氏顿时瞪大了眼,伸手按住她的嘴,惊恐地看向门外。
好在这个院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人,崔氏连忙关上门,带着几分惊慌重新回到饭桌前。
沈离淮放下筷子,神情平静地等候。
“你真的忘了?”崔氏低声问。
沈离淮点点头:“是啊,所以娘亲最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免得我说错了话。”
她看着崔氏:“想来这件事对我们很重要。”
这的确是件很重要的事。崔氏用手帕拭泪,缓缓道来。
薛怀春与沈淮的父亲是至交好友,原本沈家也是一方名门望族,却在二十年前同太康谢家参与了无量山围剿,回来之后便事事不如意,门中弟子悉数离去,沈家也因此欠下了许多债务,沈父也撒手人寰。
一代名门望族就此堕落。
沈父临死前想起自己曾经的好友薛怀春,希望能将妻儿托付于他……
“毕竟多年未见,我也没有见过薛怀春。又想到人心易变,况且薛家又青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谁知道他还会不会信守承诺,万一见你是个女娃……”崔氏拭泪说道,许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事多为荒唐,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沈淮。
“我哪知道他如此看重你,竟看重到要将嫡亲女儿许配给你。”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找他坦白一切,怕人家认为我是恶妇,为了待在薛家不择手段,那样的话我们可能会被赶出去……薛家又家大业大……”
沈离淮猜想了许多种可能,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这叫什么事?薛家和沈家同为名门望族,又怎会在乎子女的性别。
遥想当初她不也是女子,曾以一剑破长空,单挑百家仙门,修真界内她又常居青云榜第一,百年之间只有她一人,众仙门那些老顽固还不是不敢说些什么,甚至见到她了也会客客气气地问好。
即使他们在背地里说她坏话,可表面功夫总是做得很到位。
“那娘你觉得……我们能瞒一辈子吗?”她垂下眼帘,思索后问道,“随着我年岁的增长,身形很难不让人怀疑……”
崔氏听完又哭起来,拿着手帕擦泪:“或许到时候你娶了他女儿,感情深厚了,你薛伯父会往开一面……”
“要是现在咱娘俩被赶出去……”说着又低低哭起来。
沈离淮无奈地叹气。罢了,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是交给她就好。
她刚刚从崔氏的话中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二十年前的仙门围剿。
饭后,她还是选择开口询问:“娘,二十年前的围剿,我们家也参与了吗?”
崔氏有些疑惑,但还是耐心为她解答:“二十年前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你父亲提过几句,说是要去无量山一趟。”
她拿着帕子拭泪:“你父亲回来后就跟丢了魂一样,从此日渐消瘦……”
无量山吗?
生前的事沈离淮已经不大记得清楚了。
世人崇仙,九州修仙门派多到数不胜数,可要称得上仙门大家的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除去她待的无上宗外,沧阳派、万剑宗、药王谷、太康谢氏当初几乎人人都参与了那件事。
围剿?当真可笑,若不是她……算了,往事又何必重提。
在屋里待的时间太长,她早已能下地活动自如,崔氏看得紧,她连房门都不曾出过。
趁着这会儿崔氏不在,她在屋里闷的发霉,便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