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的日子跟没有退役的日子的最大区别就是有荣耀和没有荣耀。
张佳乐打算暂时将荣耀搁置一边,之所以是暂时,是他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他知晓自己无法离开荣耀,就像老烟枪,除非意志过于坚定,否则很难忍受得了其中的痛楚,一天又一天的坚持下来。
而张佳乐的意志从来不是用在离开荣耀上。
他前方的路,永远是荣耀荣耀,其他诸如感情,有些比荣耀重要,但在无事发生时,都只是荣耀的点缀。
——包括恋情。
他想在获得冠军后,以最闪耀的姿势向黄少甜表白。如果接受,自然喜大普奔,即使是拒绝,他也有足够的信心支撑他继续追下去,直到黄少甜接受他或者是选择了其他人。
而现在,就算黄少甜站在他面前,向他告白,他都没有勇气答应。
当然这个前提本身就是不可能发生的。
张佳乐双手扒拉在阳台栏杆上,仰望着夜空的繁星点点。他伸出一只手,张开的手掌挡住了视野中一部分的星星,他又握紧了拳头,仿佛这样就能将星星掌握在手中一样。
他突然想干点其他的事情,最好是从未做过的,就比如喝酒、抽烟。
他很想试试。
想干就去做,他带上钱包和钥匙,坐着电梯从八楼下到一楼,一楼有一家住户开了麻将馆,也兼卖一些零食与烟酒。
他下去的时候还有两桌人在热火朝天地打着麻将,都是些四五十岁的上班族,不属于绝大部分荣耀粉丝的年龄分布。
没可能会被认出来。
张佳乐原本指尖已经触碰到了货架上的白酒瓶,一想到这一瓶酒真的霸气地喝下去,恐怕手上的操作状态真的就会下滑,于是拿了上面那层低酒精饮料。又买了开瓶器、黄色的打火机和烟。
在老板问他要哪种烟的时候,他便下意识地将他脑内唯一记得起名字的烟名报出。当年孙哲平还在的时候,抽的就是这种烟,张佳乐以为自己忘记了,但下意识做出的反应才让他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忘。
“一共多少钱。”张佳乐将自己从不自觉的忧郁中快速拉扯出来,问询老板。
老板算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数。
“谢谢。”张佳乐从钱包里面拿出了相应的纸币,礼貌地向老板道了声谢。
回到家中的张佳乐将新买的四样东西都摆放在了茶几上,他想了想,打算先尝试更无害的抽烟,毕竟再怎么吸烟最多也就是降低寿命,而不会影响手部。
“噌”的一下,火苗就冒了出来,张佳乐学着大部分人拿烟的方式,食指跟中指夹住烟的上半部分,将最前端,伸进火光中。
有烟冒出了。
张佳乐对烟味不怎么反感,大概是因为以前在网吧玩荣耀的时候周围经常会有其他客人抽烟。如果用味道来形容荣耀,那么张佳乐的荣耀就是由烟味和方便面味构成的。普通人觉得很不健康,可以用一篇长论文去攻击它,但张佳乐就是喜欢。
不过当真正吸了一口后,张佳乐还是被呛出了眼泪。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坚持着吸完了整根烟。
内心再也不打算吸烟了。
不过二手烟还是可以吸一下的。
张佳乐这么想着,把烟头用自来水管道的冷水冲了两下,才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毕竟他家没有准备烟灰缸这种光摆着一点儿实用价值都没有还不怎么好看的东西。
回到客厅,张佳乐用开瓶器不熟练地打开了瓶盖,仰头喝了一口。嗯,草莓口味的。
张佳乐自己也不知道喝草莓味儿比酒精味儿更明显的酒精饮料,到底算不算借酒消愁。四舍五入多入点儿就算了,于是张佳乐拿着手中的酒又跑到了阳台上去。
在蝉鸣声中,张佳乐又喝了一口,他觉得在这种氛围中他应该配点舒缓的音乐,他打开了自从宣布退役后除了给家人打了个电话外就关掉的手机,点开了下载的音乐软件。选了一首钢琴曲,再起。
晚风吹拂着,蝉鸣声依旧,却又加入了钢琴声,柔和的月光洒落人间,惬意而又落寞。
在张佳乐觉得自己能拿着酒瓶就这样站到夕阳升起时,一通电话的打入破坏了一切的氛围。当然最应背锅的不是打电话的人,而是张佳乐在之前玩抽卡游戏时为了积攒运气将来电铃声改为了《好运来》。
他本来想等电话自然响完,以“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结局终结来电,但来电名是黄少甜。
她究竟这三天打了多少个电话,才能在我开机不久便将电话打来。
张佳乐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通。
或者说,张佳乐命中注定地按下了接通。
“你竟然开机了!”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黄少甜便十分惊讶地开口。像是早早蓄好了力,就等着找到破绽快速出击,无愧于她机会主义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