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过去,暗室的绿苔长了一层又一层肉肉的绿衣,到这里的犯错花仙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只有茉然,雷打不动地在暗室扎营盘地,快跟这不见天日的幽室和谐成一体。
娘子凤舞再没召过她,玉兰司长也未见她,就连平日里要好的迎春一干等都没了音讯,她一下子像被大家忘掉似的,从一开始的扎堆关心变成无人问津。茉然用脚趾头想也想出来了,她被围观群众当瓜吃了。
这一日,暗室又送进来一个仙子。仙子哭啼啼道:“我只是打破了一个盏……”随后心尤不甘地将暗室墙上的肥苔撕得七零八碎,手被汁子糊得严严实实,还沙着声音喊:“为什么……为什么……”
茉然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
她回头,像是忽然发现茉然存在似的,一愣神,眼睛里流的泪水也顾不上擦,只是呆呆地看着,“你……”
“安静一会吧!”
“我叫扶风!你呢?”仙子并不理会她的无趣,呱呱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但这些错以前常犯,也没见出什么事!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拿出来说事,还被关在这里!”
“你应该很快没事的!”茉然强挤出一丝笑,又暗自庆幸暗室够暗,否则这笑可比哭难看多了。
“按说……”扶风似乎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沉了半天道:“但我觉得这件事只是个引子,有人想整我!”
茉然心中不屑,说破天不过一个盏,怎值得她如此哭哭啼啼。
“我担心的是,还有下文……”扶风自顾自道:“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发配到这里,可是既然到了这里,就不是小事……”
听到这里,茉然不由对这个叽叽喳喳的小仙子刮目相看,她亦心中有数,可是自己呢?想至此,她幽幽叹口气。
是啊,到了这里,还能指望什么?
这时,墙壁启了一个缝,缝里透出一丝光。两人惊诧地望着,只听见有人喊道:“茉然!出来!”
“你是……”扶风恍然问道。
茉然随着那道亮光移道室外,经久的阳光晒在她身上,她不相适应地闭起眼,耳畔轻微温暖的风夹杂着阵阵花香,刺得在身上已经扎根的青苔一点点剥落,强烈的剧痛一点点渗将出来,茉然有些站不稳。
一树旁,米遥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娘子说,故人来访,不忍你在暗室生根发牙,让你出来透透气,隔几日,便会给你一个安排!”
四周寂寂,茉然已不知该作何回答。
“你在等着我谢恩吗?”良久,这不自在的沉默让人莫名恐惧,茉然强忍着心悸淡淡问道。
“带她回去吧!”米遥不以为意的笑,嘴角撇过一丝意味不明,轻道:“这才刚刚开始。”
无语。
重重的被摔进暗室,却没有重重的摔到地上,她被扶风扶住。
“你麻烦大了!”虽然看不见对方表情,从声音流露出的怜悯里,茉然不容乐观的对自己处境进行了估计,无计可施。
“仙宫里,现下交头接耳的就是你茉然仙子了,失踪了那么多年,如今全媭全尾的施施然回来。要知道,当初和你一起失踪的仙子里,要么仍旧失踪,要么一身伤痕,要么修为大损,只有你是个传奇!”扶夫喋喋不休道:“大家都说,你身上定有古怪!可我觉得,你能回来,说明你心中无鬼!”
“不对,不对,难道因为我在群沸中帮你说了句话?有人整你,稍带着整着帮你说话的我?”扶风失声道:“可整个仙宫里,谁有这么大能量,拿个小错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将我放到这几十年都不进一人的暗室?”
“别想了,你应该没事!”茉然道。
“我……”扶风住了嘴,朝向茉然道:“估计我也就是言语之失,罚段时间罚的人气消了,我也就没事了。可是茉然仙子你……我可是真佩服你的勇气啊!几百年了,世人都将当初的事忘记,你还敢回来?这不是扛着脑袋让别人砍吗?”
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对此,茉然并不想多语。
“我知道,你想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可是,你看这朗朗乾坤,什么时候,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也可以自以为是了?”扶风道。“我心下对你钦佩,才说出这大不违的话来,你实在太小瞧这仙宫了,这仙宫风云,从来都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一个人?娘子?”茉然道。
“还没傻透!”
“我知道,你想清清白白做仙!可是,几百年的消失,你即便清白,在别人眼里也已经沾染了墨。要不然,那个传说中的石英子怎么在这几百年里,与你不离不弃,阴魂不散的非要让你仙界,凡间来回走?”
“这些你都知道?”茉然心惊道。
“你回来了,你的过往自然能查的都被查出来!你虽在暗室,在外人眼里却是赤条条,没半分隐私。为此,我才特别佩服于你,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