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出神的样态甚为可爱,应父不禁目泛疼爱。
“知知啊…”
应知恍惚听到呼唤,倏忽目清。
应父伸手、温柔地抚了抚应知的头发,心中顿生不舍,“州长昨日来说与此事时,我本也是不敢置信的。”
“可州长大人万分确定,说是有人在昭礿祭上听你自语,是看到了神明。自此这事,才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到了州长那里。”
“事关神明,不会有人兜嘴撒谎。且你现下也自认了此事,便更没什么不妥了。”
“竟是自语吗…想是女儿那时备受震撼,头脑糊涂了。”
应知明了地看向应父,又回想片刻,虽记不清有没有自语,但也算松了口气。
彼时那境况,在她失神时,她的说法或许便比不上旁人真切。
“那娘亲怎么说?她本是不愿叫我……”
理清了这事、应知忽然抬眼,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外面,又不免有些担心应母。
“放心吧,你娘她也同意了,她只是舍不得,怕见你又哭了,便自己先回了。”
应父笑呵呵地宽慰着女儿,说罢又拍了拍应知的小手,自己眼睛里,却总流露着不禁的难舍。
三年一度昭礿祭,他们的宝贝女儿,只能待在身边三年了。
原本是自家小女成为昭礿新娘的骄傲自满,在此刻看着女儿,竟也全数化为了苦涩。
应知感受到应父情绪低落,心头也难免受伤,她拉了拉父亲覆着的手,软语撒娇道:“爹爹,且别担心,我去了神明域,也会时时挂念你们的。”
应父眼见女儿乖巧,更是离绪上头、没忍住地瘪了瘪嘴,使着哭腔也不落欢喜道:“好好,且记得多想法子、多来看看你爹娘。”
应知见应父瘪嘴,见怪不怪反倒忍俊不禁,“爹爹就放心吧!且还早呢。”
“我儿,呜呜呜……”
“爹爹…”
日暮将落,应如兰才克制了委屈,遣人驾车、将应知送回了家里。
“娘亲,我回来了。”
应知将迈进屋里,便寻到应母跟前,扑进了她的怀里。
“你爹都告诉你了?”
应母倾力使面色如常,她抬手揉了揉怀里女儿的头顶,只眼圈下、遮掩不住地隐隐泛红。
“嗯。娘亲别担心,女儿会想法子常常来看你的。”
应知埋头更低,压得声音闷闷的,又抒发情绪似地,掩面在应母怀里、小猫儿一样蹭了蹭。
“你也就说说好听。”
应母似嗔似骂地笑说了句,低头看了眼应知,重重叹了口气,“到时去了神明域,可要好好侍奉神明,万万不可冲撞了神明大人!”
应知抱紧了应母,不说话。
“只当你远嫁……要不是平白出了这事,娘只想留你在身边,好好看顾着。”
应母不禁软下心来语重心长,语调也越发难持,“娘再养你三年,之后便要你自己去闯了。不论到了哪儿,切记照顾好自己,万万不能再生什么病。”
“你要记得,娘亲为你自豪。”
“娘亲…”
两道相拥的影子、透过窗棂被日暮越拉越长,天边染着霞红,渐渐地,温情被夜色掩盖,使月盘冷清独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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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载岁时晃晃而过,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早时稚气未脱的应知,如今已然撑得起一袭繁制描金嫁衣,不落玲珑而娇丽不可方物。
扶沓江边,祭坛恢宏,人头攒动。
一簇火红跪立坛心,破开祭坛一道古色闷重,正对好似洒满了金箔的粼粼水波。
江水不倦,被风带着时时晃悠。
刺眼的波光映到她脸上,是一片雪肤不施粉黛,只额间一抹桃花在飘零中栩栩如生,蕊心盛俏、潺潺间又惹清素。
祭礼庄重,应知耳边只有礼乐悠荡,在她身后的观礼台上,还有父亲、母亲、玩伴、和许许多多百徕国人,在送别她。
应知敛眸,此刻的心绪竟无上的平静。
三年来,应父的官地越迁越远,在多州都修了善院、建了学堂,说是要为女儿攒福气。
或许真承神明眷顾,应母膝下又新添了小儿,取名为应智,唤来作以时时怀念。
“应婶,怎么不见将小智抱来?”
坛心最近一侧观礼前排,何宛宛与应母相邻。
“小智太小了,来了只会哭闹。”
应母眼睛仍注视着坛心应知,而缓语回道。
在她肩上,是应父安抚的手。
何宛宛看着应父、应母都不太开心,有些不理解,若是她能成了昭礿新娘,自家爹娘还不知如何乐翻了天呢。
何况,三年一度的昭礿祭,万万适龄女子只那么一个机会,何宛宛在心里,都要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