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带自家便宜兄长一起遛弯走回玄元神宗的别院去,顺便在路上买些什么糕点饼子之类的吃食,但身后偏偏有个人一路尾随,商隽迟考虑到来人是谁,善解人意的没有溜达太久,待对方一不留神,他已和谭夙一前一后将对方的路给堵住:“大师兄,你想陪我们逛逛夜市,大可以直说的嘛?”
大师兄气度高华,并未因为被抓了现行而有所动摇,更未因他二人的身手远在自己之上而露怯,而是一本正经对商隽迟道:“眼下时局不稳,还是留神点好。”若论拳脚功夫,自家小师弟的本事自己是及不上的,但小师弟年少无知,一不留神就被人骗了,自己还得担起大师兄的担子,遇事帮他多过过脑子。
商隽迟嬉皮笑脸道:“是啊,我们也知道若是一不留神,便会被人堵住去路,大师兄一定是想对我们言传身教,这才让我们得逞……”
“小师弟莫要打趣,如今都城内外人心浮动,饶是你这么有本事,也得当心着点,万一染上是非……”说这话时赵葭看了谭夙一眼,什么万一,这不是已经染上这么个大大的“是非”了。
商隽迟也扫了一眼这个“是非”,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才将人家从无法触及的“师父”哄骗到手,成为了可以拉拉小手的“兄长”,实在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怎么可能再走回头路。就算自己可以回到从前,从头来过,可自家便宜兄长如今正是上头,凡心大动,只怕自己要撒手,他也不会答应……
还待商隽迟想着如何劝说大师兄见好就收,别惹了自家便宜兄长动怒,就听得自家便宜兄长期期艾艾道:“我早已说过,正邪之间壁垒森严,还望你三思后行,不要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来,哪知你信誓旦旦,说没什么会是我们之间的阻碍,你说过已将我认定,无论是谁来了你都不会背弃于我,我就这么信你了,现在看来,是我太傻……”
咦,你怎么说得我好像是个负心汉?我还没把你怎样,没占你多大便宜啊,你这清白之躯,不是还好好的吗?
商隽迟一阵腹诽,却也不敢当面取笑他,只得好生好气去哄他啊,可还不等商隽迟开口,大师兄已嗤笑道:“堂堂玄元神宗的少主,便是用如此可怜兮兮的说辞来将我小师弟套牢的?”见他居然还会以退为进,简直是不要脸至极,只怕自家小师弟难以将他降服住了!
街上人来人往,你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想来也是打不起来,商隽迟本想看他们闹一闹,哪知自家便宜兄长听着大师兄的问题一言不发,就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将自己盯着,看着真是委屈极了……商隽迟只觉得有些好笑,自家便宜兄长打人从没输过,骂人从没亏过,这时候装什么迷途羔羊……
“都是我不好,让大师兄为难又让兄长受委屈,错都在我,你们不要吵了。”商隽迟极力表现得像个优柔寡断不负责任的渣渣,果不其然被自家便宜兄长轻踹一脚。
在来的路上赵葭就被某些人提点过,说自家小师弟被讹上了,让他拿出大师兄的手段来,莫要叫人看了枢机库的笑话:“早先遇上天剑门的少门主沈挽旭,他便对我说了你被人给缠上,如今看来……”如今看来,这起止是被缠上,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商隽迟倒是不稀奇沈挽旭会对大师兄说什么坏话,稀奇的事他们居然能遇上吗?还是说大师兄是特意跑去不盈谷那边处理某些事,然后恰好就遇上的……哎,自己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之前自己心血来潮去叫息年衡一声“主公”,不就是想到自家上上下下都上贼船了,自己如何还能在岸边站着。
想来大师兄定是觉得自家小师弟是个人才,搭给谁都是糟践了,可若是大师兄知道自家便宜兄长是哪路神仙,想来也不敢这么替自己叫屈。商隽迟自然不会将什么实情都透露了,人家不是照样也有好多事瞒着自己的,这下把手一摊,耍赖皮道:“如今我已经认了兄长,想要反悔也是来不及了,大师兄若是要怪罪,就怪我好了。”反正自己也是没有反悔的打算了,趁还有几天的命在,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他这话说得有些自暴自弃,大师兄惋惜:“我又如何会怪你,还不是怕你上当吃亏,往后后悔……”小师弟自幼体弱,打小受苦,又被他那神出鬼没的师父养成了一个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做派,真正享福的日子其实不多,想想也是让人心疼,如今摊上一个邪魔外道做义兄,哎,这就是走上一条黑路啊……
“大师兄也知道,自我拜入师门,那便是事事交由师父做主,师父对我严加管教,我知道那都是为我好,尽管他做主的未必都是我愿意的。”说这话时他冲自家便宜兄长努努嘴,很是顽皮的模样,“现下,终于有一件我自己能做主的事了,纵使正邪之间壁垒森严,但想我身为名门正派的子弟又能有幸拜入云霄仙人门下,这样的机缘,也不是谁都能碰上的……”
正道脊梁枢机库的少主却投身在了与邪道第一门派有极大渊源的师门,乃是正邪之间的关切所在,这并非是什么福气啊……奈何这一世他是红未神女托身为人,拥有如此严峻的身世,那也是天道给予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