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认为什么都过去了,什么都变好了的时候,那时候,才是最应当给予致命一击的时候……”
商隽迟和谭夙以云霄幻境为屏障,自是不用担心被旁人发现了他们,所以,也正因为旁人完全没有发现他们,所以,才听到了这二位略显“肆无忌惮”的对话。
“息掌门,这话说得怪吓人的。”魏嘉暮听后笑了笑,向后瞥了一眼伺候在侧的晋思,“思儿,下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晋思的表情清清淡淡的,果真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
只怕是接下来人家要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了,所以才将人支开的吧……
她人一走,坐在院落中的二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的端起面前的小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接着,是魏嘉暮先开口问向了对方:“那么,息掌门的意思是?”
淮王殿下面前的这位息掌门,自然就是商隽迟打小认识的那位,商隽迟也是兴致勃勃的等着,要听听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你……”许是因为商隽迟的脸上突然显现出的调侃笑意,谭夙欲言又止。自家孩子与这人,说到底是有着无法化解的机缘啊……
这无穹苑中闲坐品茶的二人,一者为原天命所归,另一者为现天命所归,若自己这时候降下剑阵,凭他二人的本事,哪里逃得掉……自己若真那样任性下去,红儿只怕立时就会受天道所累“旧疾复发”吧……
“兄长,你看人家坏到一块儿去了,好得很啊!”说话间,商隽迟以将自家便宜兄长拉得更靠近对方一些,生怕离远了听得不够详细。
谭夙因他的主动伸手,心情稍微平和了些:“如今人家谋划的事,也说不得是坏事……”立场不同,这二人皆是肩负着宿命,即便此刻相谈甚欢,不盈谷一役结束,往后便是争锋天下的死敌。
只见息年衡向面前人露出会心一笑:“因为被人故意放出了风声,如今药王庄送嫁一行已经知晓了某些情由,按道理说,他们不可能不有所行动的吧?”
对于自己的故意为之,淮王殿下并不想隐瞒,十分无畏的与息律濯笑道:“是啊,邢霖不是在他们手里吗?”
息年衡道:“是啊,拔除了不盈谷,难道淮王殿下就能一解心头之恨了?当年之事,殿下一个也不想放过吧?”
魏嘉暮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感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说是不是?”
息年衡随即领会到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所以,我们就是要冤冤相报没完没了,中伤我的,践踏我的,为什么叫我忍……殿下是这样的心思,对吧?”
魏嘉暮闻言大笑不止:“似乎在息掌门眼里,本王不够大气呢!”
息年衡也随即大笑:“哪里哪里,只是在下口出狂言,一不小心就同殿下袒露了自己的心声而已,殿下切莫挂怀,切莫挂怀啊……”
魏嘉暮继续笑道:“原来如此……息掌门的这副心肠,着实让本王费解啊……”
“我们还得听下去吗?这两个狼狈为奸的,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尽管人家没有显山露水的说明,但听到这里时,商隽迟的脑子里俨然出现了三重判断。
一则,息年衡不甘于仅仅只做若水派的掌门,所以借着覆灭不盈谷的机会,他只怕想要染指成国国师之位;
二则,不盈谷并非空架子,要让不盈谷覆灭,他们打算以恶制恶,让长善门先行一步打头阵,等到双方都消耗得不行时,他们再跳出来渔翁得利;
三则,这二人暂且勾搭成双却并非交心,不盈谷一役结束,这甚是精明的淮王殿下难保不成为息年衡的眼中钉,倘若如此,让淮王殿下也丧命在这不盈谷里,岂不是更好的结果。这才应了息年衡那句:在什么都过去了的时候,给对方致命一击嘛……
当然,以上三则出自于商隽迟这一瞬间的猜测,而后人家会如何实施他的计划,那计划究竟是要达成如何一个结果,商隽迟不敢武断判定。
谭夙道:“听听也无妨,这回下山历练,是得什么都见识见识的。”
商隽迟道:“这下都见识过这么多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进步呢?”如今自家便宜兄长可以让自己在这里待着不许走,就不怕自己不动脑子,直接就以唤灵令招来无数兵器,硬生生就把这两个贼人劈死?
谭夙看他那阴恻恻的神情就猜到他想做什么,笑着提醒他:“正如之前邢霖所说,这一回我们把事情挡下了,难道以后就天长日久在不盈谷守着?总会有谁再来生事,若是不盈谷无法自救,我们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商隽迟道:“那不是现在我们正好在这里吗?莫非就眼睁睁看着,还得受牵连……若是想全身而退,这时候就该从不盈谷里离开……若是不盈谷有个好歹,我们被牵连的,又岂止是……”
看他越说越激动了,谭夙笑着截断他的话:“谁告诉你,不盈谷无法自救的?”
这话可是把商隽迟问着了:“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