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小半月,恍惚想起千灵宗的那几月,她感到十分不真实,仿佛那是她的一场梦境。
可腰间的小锦囊又时时提醒自己,并非是梦,那段时间真的有一个很温柔的师兄,将她小心翼翼保护着。
当她努力想要回想几位师兄师姐的音容,记忆便会更加模糊不清,不似她复见爹娘那日,那时她分明知道自己应该在何处。
她沉浸在与爹娘重逢的喜悦里,日复一日地遗忘过去。
她有时会向爹娘问起那个遥远的大宗门。
“娘亲,您能给我讲讲千灵宗吗?”
“千灵宗?”关母想了想,笑着轻捏她的脸,“娘亲倒是从未亲眼见过,也不知该同宜乐讲些什么。”
“爹爹也没去过吗?”她抱着娘亲的腰,仰头好奇道。
关母摇摇头,继而道:“我们自小便在这里长大,还真没去过。虽说他们距离我们很远,可我们一直在受他们的保护。”
“娘亲小时候也会想看看那个地方,若是以后宜乐得了机会去看,回来定要同爹娘讲讲。”
撒娇般在关母怀里翻了个身,宜乐轻轻点头,她稚声稚气地说:“娘亲,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千灵宗很大,很高,夜晚亮起的灯像满山的星星。”她用孩童的话语描绘着那个模糊的记忆。
关母垂眸温柔的看着女儿,指尖轻轻梳着她柔软的头发,认真听她说的话。
“那里有很好的师兄师姐,有和我一样吵吵闹闹的小孩,也有奇怪的人。”她掰着手指头,
她翻身坐起来,神色厌厌,问关母:“可是娘亲,这真的是梦吗?”
“宜乐觉得呢?”
她眼中光亮点点,认真道:“我希望它是梦。”那样爹娘才从未离开她,她只要爹娘。
关母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温柔拭去她眼角泛起的泪水,无奈道:“好端端的,怎的又哭了?莫不是因为那场梦?”
“娘亲倒是觉得宜乐的梦挺好的,或许千灵宗就是那般呢?如今一听啊,也算去过了。”
她靠回关母怀里,不说话。
关父自外推门进来,见母女俩倚靠在一起,剑眉微挑,不赞同道:“宜乐近日越发粘人了,这可不行。”
嘴上说着粘人不好的关父将宜乐拎开,自己坐到两人中间,抬手将夫人拢至怀中,顺道拍了拍女儿的头。
宜乐瞬间不乐意地瘪下嘴。
俊秀青年在妻女面前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关母好笑地拍开他的手,抬脚踢开他,将女儿拉回怀里,问他:“不是说要带乐乐出门放纸鸢吗?你捣鼓大半日空手来的啊?”
“哪能啊,来宜乐同爹出去看看,你无所不能的老父亲为你做的大纸鸢。”他向宜乐张开双臂。
“好。”她弯眸笑起来,扑向关父。
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起夫人,眉开眼笑:“走咯。”
她堂堂一个万年大妖,有朝一日竟会被一个小少年追赶得找不着北。
她对追来的栗榷龇起尖牙,眉间满是不耐:“你再跟着我我就咬你。”
他轻轻笑起来,温和有礼道:“我只是在找师妹,不知前辈竟与师妹所在方位一致。”
“胡说八道,你分明就是跟着我,这哪儿有你的师妹?”不知为何,她竟有些怕了这个人,许是因为那张脸?
装腔作势她在行,只怕他动起手,那不好说。
万年大妖只是噱头,实际上她被困沉妖涧至今修为不进反退,只能磋磨磋磨那些没有灵智的蠢笨妖兽。
“前辈惊慌什么?”他还能做什么不成?
既是真的看不惯他,为何只是躲避而不出手。她在顾忌什么?
“总之你快点走。”她烦躁地挥挥手。
而此时玉灵再次感应到玉珠,比任何时候都强烈,他微微仰头,朝上方浓雾遮掩的石壁看去。
只见栗榷忽然跃上大花,继续往上靠进。
可恶,什么人啊走了也没个应声,没礼貌,她暗道,那个方向……完了完了,可别被发现了。
她赶忙追上去。
还是晚了一步。
幽暗石洞里,四壁荧灯只照了四个角落的小范围光亮,依稀可见里面散落一地的精致石块。
杂乱中央一朵巨大暗紫花苞悬浮着,它虚虚闭拢的花瓣给内里沉睡的孩子提供了一个安然闲适的小空间。
她蜷缩在花苞里,双手捏着玉珠拢在身前,微微弯着嘴角,恬然入梦。
他扶着花苞自缝隙里查看宜乐的状况,收回手,转身看向追来的人。
她累得直不起腰,年纪大了就是跑不快,她在心里默默吐槽。
缓了一会儿,她愤怒地瞪着栗榷,指责道:“谁让你闯到我家来的?不准碰我的东西。”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