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街上人流此时明显的多了起来,苏北城顺手就牵了她,动作熟稔,倒真是一回生二回熟,陆清绾腹诽。
苏北城虽是不通医术,可也知道陆清绾方才向宋辰逸要的那些药材,几乎都是调养生息的,想了想他还是问了:
“对了,那药你打算如何制?”
“假死之药不可能有,我可以制的,是一种叫做龟息的药。”陆清绾镇定自若的道,“这种药可以暂缓心跳以及呼吸,使人进入极其虚弱的状态,这些珍惜药材,是用来给慕夫人续命的。”
“单是这样,恐怕白家人不会放她离开。”
“慕夫人的病症,和师父相差无几,原先我以为是师父年迈的突发病,迟了许久才发觉是种慢性毒,可那时已经无力回天……”
陆清绾无措的看着他,逐渐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不知道那药对她的病是否有什么副作用,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续她的命……我,解药,我不会做……”
苏北城见状拍了拍她的头,柔声安慰道:
“我知,不要担心,会顺利的。”
苏北城不想与她再说这些沉重的话,把人牵着买了碗糖水,又接连走了几家小吃摊,才让她面上的苦相去了些,多了点雀跃。
两人要了两碗酒酿圆子,就在摊位边坐上了。
“想听故事吗?”
陆清绾抬头看他,嘴里还塞着一口酒酿圆子,鼓着脸颊点头。
看她那模样,苏北城不禁笑出了声:“呵……”
“想必你也知道了,慕夫人并非白莳生母,白夫人因难产而亡,而上任家主妾室成群,也不知是不是报应,白家子嗣单薄,女儿倒是不少,却始终只有白莳一个嫡子。”
陆清绾听他提起白莳,忽然想起一桩事,早先在白家的时候就想问他了,便道:
“对了,白家主,是不是有隐疾?”
见苏北城望过来,陆清绾解释道:
“那日初见他,总觉得他过于单薄了些,后来观察他,虽是脚步稳重,却偶有虚浮,眉间也总是有化不开的郁结。”
苏北城点头,见她那碗很快见了底,便把手边自己的推了过去,说:
“不错,白莳自小体弱,习武的确不精,不过这是一件秘闻,常人很难发现。曾经他坐上这个位置,是通过了白家长老的试炼,具体他是如何做到的,我也不知,毕竟白家长老们不会想到,习武世家会养出他这么一个不通武艺的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清绾好像听到他叹了口气,没等她多想,他接着道:
“慕夫人是十三年前嫁进白家的,她本家在京城,姓李,李家几代为官,是正儿八经的高门大户。一些父辈恩怨却将她搅了进来,做了维系家族地位的牺牲品,白家给了她仅次正妻的地位。前任家主没多久便病故了,那年的白莳十四岁,少年当家,到底是心软,那年不过二十岁的慕夫人替他挡下了后院纷争,心甘情愿的守了十二年。”
从那之后,世人再不知京城才女李慕心,亦无人知晓名动京城的潇洒才子苏子墨。
陆清绾抿了抿唇,问道:
“那日慕夫人托你带好的那位,便是她心爱之人吗?”
“嗯。”
此时陆清绾的思想还很单纯,甚至可以说是天真:
“那他这么久为什么没有来找过慕夫人?”
苏北城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
“他没有来的理由。”
一个绕不开的死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