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跟在艾潇身后,在路边帮他拦了辆出租车。
艾潇上了车,背靠真皮座椅,给窗户开了条细缝,让冷风吹进来,脑袋靠着窗户旁闭上眼睛,借此醒醒酒。
不知道那个傻子睡没睡,艾潇打开手机看了看,已经23:30了,估计是睡了,她的生活一向都是准时无趣。
早上起床,洗漱后下楼吃饭,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或者练会儿字帖,吃过午饭后再去花园里玩,快六点的时候,就出门去学校门口等他,再一起回家,晚饭后就去看电视剧,完了就睡觉。
最近她在追一部民族古装剧,一集不落,偶尔还会跟着哼几句主题曲旋律,挺洗脑。
这样看来,只有出门等自己放学还算有点儿意思,不过现在这唯一一点意思也没有了,自从那次过后,她就再也没来接过他放学了。
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付了车费,艾潇晕晕乎乎下了车,他轻轻握住把手,推开门,客厅内亮堂一片。
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艾潇眯了眯眼,电视机还播放着,他看到艾薇披散着黑发半趴在饭桌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十八年来,艾潇头一回感觉到家的感觉。
“艾薇。”艾潇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
饭桌上那人没反应,他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艾薇。”
艾薇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艾潇的声音,是在做梦吗?她抬起了头,揉了下惺忪的双眼,循着声音来源望向大门口,此刻艾潇站在那儿,发丝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上沾染了几分薄红。
“艾潇,艾潇!你回来了!”脚下的白色运动鞋还没有换,她起身朝他跑去,跑到一半突然停了脚步,转头又往楼上跑,嘴里大声说,“艾潇,你等等!我给你,礼物!”
白兰地的后劲很大,喉咙和胃还火辣辣的疼,艾潇听着艾薇断断续续的话,强撑着仅剩的一点儿意识坐到沙发上,还不能躺,他怕自己因此睡了过去。
对于艾薇为他准备的礼物,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又是些娃娃、糖果,亲手绘制的与他本人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画像,诸如此类,他并不抱有多少期待。
艾薇抱着一个盒子从楼上走下来,盒子上还系着精美漂亮的丝带。
艾潇用手重揉了下太阳穴,那里像是快要即将爆炸。
“艾潇,打开看看,你的,生日礼物。”艾薇将盒子递在他面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拉开暗蓝色丝带,艾潇拆开属于他的十八岁礼物,盒子被掀开,露出了一块镶嵌在黑丝绒表盒里的银灰色手表,如果表盘里没有那朵红色小花就更好了。
艾薇邀功似的凑近他,但又很快退回去,面上笑嘻嘻的,还特意指着那朵花儿,对他说:“我挑了好久,好看吧。”
艾潇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闪痛,分不清是喝了白兰地的后遗症,还是被面前的艾薇气的。
“手表,戴上。”她又说。
艾潇摩挲着表带,盒子上连个品牌标签都没有,不知道艾薇在哪个十元商品店里买的三无产品。
他认命戴上左手腕,唯一一个给自己准备生日礼物的人,他还是非常理智的不想让对方失望。
“好看!”艾薇毫不吝啬地赞美,“艾潇,戴着好看。”
艾潇低笑出声:“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拍马屁。”
他转眼看向饭桌上凉了的饭菜,摆盘精致,与他出门前无异。
“你没吃饭?”
艾潇觉得胃绞痛,想起身去厨房倒杯温水,刚靠近艾薇一点,对方又往后退一步,他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你把我当什么脏东西?”
“臭。”艾薇用手捂住鼻子,一双小鹿眼圆溜溜地瞪着他,“艾潇身上,臭。”
艾潇抬起手臂闻了闻,一大股酒精发酵后的味道。
“去给我倒杯水。”艾潇躺回沙发上,懒得再动了,胃太难受,他现在只想赶快睡着忽视这种感觉。
艾薇对于艾潇几乎是有求必应,她走到厨房,踮脚从橱柜里拿下一个玻璃杯,从电水壶里给他倒了一杯温热水。
艾薇一直都很听艾潇的话,有时候他的话甚至比父母还管用。
这要从他们小时候说起。
艾薇当时叫小薇,没有姓,小薇这个名字是孤儿院院长给她取的,据说是因为她被人遗弃在一株野蔷薇旁。
直到12岁那年,小薇被艾家领养,才有了个姓。
当时的她又瘦又矮,肤色是不健康的蜡黄,艾潇见她第一面就不喜欢她,板着个脸,觉得她太丑,像个野猴子,认为她抢走了父母对他本就不多的爱。
父母问他想不想要妹妹的时候,所以他才毅然决然地说自己想要个姐姐。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真就去孤儿院领养了个回来。
艾薇呆呆傻傻的,经常被附近的小孩儿欺负辱骂。他们骂她野孩子、丑八怪、傻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