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
——对着俊辅之外的人,你是不是都会下意识隐藏起一些想法和情绪呢?
他有时会感觉女人像是有意要将自己从周围的人群中抽离,就像第一次遇见时她身上若有似无的疏离,完美又冷静地掩藏起一切属于她自己的好恶,仿佛故意只想作为环境的一部分,从来不想参与任何悲喜。
尽管起初这也是让他产生兴趣的原因之一,但是随着了解加深,他逐渐拼凑出她的全貌,原来她始终生活在半真半假的透明匣盒,并非出自本愿。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勉强她,把女人从她的舒适圈里一次又一次地往外逼,他又能在她心里留下多少印迹呢?
或者说,现在就真的已经留下些什么了吗?
“可能是这样。”她垂下眼,又表现得很抱歉,“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什么雏鸟情结,俊辅是……我第一个恋爱的对象。”
“我是一个很糟糕的女朋友,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完全是凭借他的指引才开始学会处理一段关系。”
“我一度觉得自己没有他不行,是那种会对世间运行的规律都一无所知的不行,好像必须要他在身边我才记得起如何呼吸……也许我真的太依赖他了。”
“我不该这样。这对他来说也一定很沉重。”
“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般境地的,可能因为我从来没有被这么妥帖地爱护过,而他表现得又实在太过可靠,让我以为他会对我永远安全,我可以把自己的任何事都交给他。”
“可是……”
可是连这样的存在都崩塌了。
她只好变得畏首畏尾,不再允许自己在同样的路径上再走一遍。
“对不起。自顾自地说了很多没用的话。”三桥鼻头发酸,有点想哭起来,她赶紧结束了话题,深深吸了口气。
“笨蛋。你今天的‘对不起’也说得太多了。”黑尾发现了她情绪的波动,安慰她道。
他不禁后悔自己意图要将女人从保护壳里拽出来而作的试探。
是不是太残忍了?
非要这样一遍一遍地扒开她的伤疤吗?
但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就像伤口没有被正确处理长出了腐烂的肉,要想完全治愈,必须再次在患处划开一个口子,把脓血挤出来,把烂肉剜干净。
这些话或早或晚,他都需要听三桥亲口说出来的。
她是受过伤,才这样认真地保护着自己,这是好事,他要对得起她的认真。
“没关系。”黑尾铁朗缓缓道,“慢慢走吧。我……我想陪着你。”
男人望着她,他们透过数字信号无言地相互注视着。
三桥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视线为什么突然变得模糊,热泪怎么就毫无征兆地盈了眶。
“我走得很慢的。”她赶在眼泪掉落下来之前抬手抹掉了它们,黑尾的面庞重新变得清晰。
他轻声笑了下,眼角被折叠出一点点纹路。
像烟火尾巴的余晖,像温存在潮汐的波痕。
“哦……你也是‘人鱼乌龟’吗?”
“那是什么?”
“哈哈,下次告诉你。”
胸口沉重的石头终于被搬去了。
三桥把脸上湿濡的触感用力地蹭干,想责备对方两句,却发现不知不觉间,酒店已经在面前了。还没出口的话便夭折了。
她犹豫着想停,可也知道如果那样做一定会遭到男人的取笑。
就要结束了吗……
她泄了气,看向黑尾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依依不舍的眷恋。
三桥对此是毫无自知的,不知道男人看着这几乎可以算作是在对自己撒娇的景象心里是何感想。
听见他忽然“啊”了一声,匆匆拿起了手机:“亚沙(Asa)——”
“怎、怎么了?”三桥心脏轰鸣,故作镇静,“什么事?”
“我是说小朝(Asa),他对我四脚朝天了。”拍摄的对象从男人转换成小狗,“他是在求摸摸吗?”
镜头里的小狗翻出雪白的肚皮,他连这个位置的皮毛都柔顺得发亮。小朝头顶着黑尾的脚踝,将自己弯成复杂的弧形,半眯着眼睛偷看男人,嘴里不时发出两声哼叫。
“是的,那你快摸,不摸他就要翻回去了!”
“这样?”黑尾不敢不从,照着女人的指示快乐地撸起狗。
小朝果然满意了,歪着脑袋把腰扭了扭,想要被抚摸的部位尽数送到他的手掌下,眼睛全部闭了起来,尾巴享受地晃动着。
太治愈了!
男人不禁感叹,他终于理解狗狗咖啡馆存在的必要性了。
就在他几乎要沉浸在小狗带给他的幸福感中时,三桥不知怎地笑了。
“黑尾先生,你要不要也干脆叫我名字算了。”她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