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曲不想着进屋坐坐,去哪里都行。
况且还是庙会。
秋柔只在画本上看过庙会,新鲜玩意儿很多,街摊子花样各色,热闹非凡。
她小的时候就特别想去一次庙会,哪怕被关着出不去,能弄些好玩的好吃的回来也成。
可惜,浣嬷嬷除了肯给她带些杂书看看,其他都是一概不答应的。
“走走走,现在就去。”秋柔满眼期待。
她衣角被十一扯了扯,“带我一起罢秋柔姐。”
“走!”
南街庙会,人头攒动,像是整个云州的人都来了,秋柔根本逛不过来。
杂耍的,捏糖人的,捞小鱼的,还有些别国的稀奇玩意儿,数不胜数,简直叫她看花了眼。
路经的首饰摊,她一个不落地逛了。
卖吃食的更不用说,非要全部尝过才算罢休。
“慢点吃,都成小花猫了。”顾临曲递出一块帕子。
秋柔举着糖葫芦,塞着水晶糕,根本腾不出手。
顾临曲翩然一笑,主动提她擦了嘴角。
秋柔想躲,可吃的玩的用的,都是顾临曲出的银子,她不好意思驳了他的面子,只好忍着不适让他擦了。
气氛有些微妙,秋柔故意找十一搭话,这才发现她垂着眼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似乎有心事。
“你怎么不吃,想什么呢?”
十一挂着脸,“肚子疼。”
“那我们找个地方歇歇罢。”秋柔不疑有他,“我正好也走累了。”
顾临曲看一眼沿街店铺,而后道,“今天人多,我看这几家茶楼都满座了。不如再往前走两步,有一间戏楼,是顾家产业。
雅室必定是空着的,不嫌弃的话,就上去坐坐,正好能让你们休息一会儿。要是觉得吵,我就戏班停了。”
“好啊,我还没看过戏呢。在哪儿呢,快走。”秋柔浑身用不完的劲,拉着十一便往人堆里头挤。
“小心,慢点。”顾临曲紧随其后。
“是这家戏楼罢?”秋柔走在最前头,当她回头喊人时,余光瞥见一个鬼祟的男人,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顾临曲。
电光火石间,寒光一现,那人握着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捅向顾临曲。
“小心!”秋柔喊道。
顷刻之间,从他们周围冒出十几个暗卫,其中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身挡在顾临曲前面,替他挨了一刀。
不曾想,要杀顾临曲的并非只有这一个。
人群惊叫四散,杀手们暴露无遗。
暗卫们掩护顾临曲一行人进了戏楼。
“去雅室避避,那里安全。”顾临曲镇定如常,只步速稍快一些。
三人进了雅室,门外守着两名暗卫,顾临曲关上房门。
“秋柔姑娘真是对不住,让你们受惊了。”
秋柔抚抚心口,“人没事就好。也是一种体验,这比我画本上看的故事还刺激,就是可惜了我的糖葫芦。”
“下回再给你买。”顾临曲好像一点没受影响,眼神依旧温和。
“十一,你还好罢。”秋柔见她脸色惨白。
“是不是吓着了,我叫人送两碗安神汤来,秋柔姑娘,你也喝一点。”
“好。”秋柔扶着十一坐下,“不怕不怕,没事儿了。”
顾临曲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忽而感觉背后一凉。
“十一!”秋柔惊恐万分。
一把短刃插在了顾临曲后腰上。
而那持刀之人,就是十一!
十一的脸上冷汗涔涔,握刀的双手不住发抖。
“十一,你疯啦!”秋柔冲过去,跪在地上,扶着十一的肩头。
顾临曲疼得脸色煞白,一掌拍在门上,“把十一绑起来,带走!”
两名暗卫这才开门,见到眼前一幕更是惶恐至极。“少主!”
西南山庄,一间普通客房之中。
秋柔低着头,靠坐在木椅上,她心绪繁杂,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怀念。
搁在茶桌上的手指,轻轻划过木纹。
那是雪松木,她很熟悉。
一时间悲从中来。
曾住了十年的屋子,里头的家什,用的也是雪松木。
要不是为了十一,她断然不会再走进西南山庄。
而她第一次来这,是因为什么呢?秋柔记不得了。
记忆中只依稀有自己的哭喊,不从。
那么渺小的她,涕泪横流,被浣嬷嬷搀着,踏入了那间囚禁自己十年的园子。
想到这里,秋柔担心自己会不会遇上浣嬷嬷,又或者是被其他人认出来。
方才来时,她一路战战兢兢地走,头也不曾抬过一下。
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