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柔原想说没关系,但看到银子,话到嘴边又改口,“好说好说。”收下了银锭。
顾临曲挑眉,随口道了“告辞。”说完便错身走过去。
秋柔小心藏好银锭,郭生匆匆跑了过来,手上拿着湿帕子,“秋柔姑娘,你快擦擦。”
“郭生,你可真是及时雨啊。”秋柔笑道,接过湿帕子,手心一暖,居然是温热的。
郭生得了表扬,不好意思地吐舌头,“我刚要走,就看到你被顾家的马车溅脏了,叫你‘小心’你也没听见,我这才急忙去拿湿帕子给你。”
秋柔把帕子小心盖在眼皮上,轻轻地擦,“顾家?你看马车还识得人家呢?”
“车上挂着顾家的旗呢,顾家在云州可是无人不知的。”
秋柔听着耳熟,一时也想不起来,“大官?”
“就是西南山庄里头住着的顾家。”
“噢。”秋柔想起来了,“左相最疼的女儿,顾大小姐住在里头,对罢。”
郭生凑近了些,低声道,“没错,我听说这次大火,顾大小姐受了不小的惊吓,所以从京州找了御医来看病。但这只是对外的说辞,弄不好就是烧伤了,很有可能是伤了脸。
况且,这次的大火十分蹊跷,黑烟味道很是奇怪,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熏了眼睛,顾大小姐就住在西南山庄里头,想来眼睛更是不容乐观。”
郭生说完,正对上秋柔的眼睛。
她刚好擦净脸上的污泥,白玉般的脸蛋露了出来,出水芙蓉一般。
纤长的睫毛挂了水珠,眨眼扑闪的时候,很是撩人。
郭生看傻了,张着嘴巴发楞。
不知为何,走出几步的顾临曲,也恰巧在此时回眸,对上了秋柔的一双圆眼。
四目相对间,秋柔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似乎还有些懊悔的神情。
果然,顾临曲像是要回头找她。
秋柔捂紧了银锭,喃喃自语道,“给出去的银子,可不兴要回的。”
赶紧把手中帕子还给了郭生。“多谢你的帕子。”转头就跑。
来医馆的路上,秋柔忧心男人的断腿,对沿街的摊铺没多留意。
现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手头又有了银子,便走走停停,买了不少新奇东西。
等她回到小木屋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
推开木屋的门,秋柔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点蜡烛。
抬眸的一瞬,把她一惊。
那个男人正仰着头,双手抱臂,靠坐在床上,眼睛仍旧红肿,尚不能睁。
秋柔出门前,他还昏迷着呢。
此时见他醒来了,不自觉脸上挂了笑,“你醒了?”
男人一动未动,只是张嘴,“你有什么目的。”
他的嗓音沙哑极了,好像喉咙里藏了好几把锉刀,断断续续地冒出声音。
“你喉咙坏啦?”秋柔懊恼,也对,火场里烟那么大,眼睛都熏瞎了,何况喉咙呢,“早知道今天就一并问刘大夫了,看来明天还得去一趟。”
“我劝你别多耍花样。趁我现在腿伤了,眼睛又看不见,要杀我,现在就是最有利的时候。否则等我好了,呵,只怕你再也笑不出来。”
秋柔脸一僵,慢慢压下嘴角,嘟囔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笑的。”
嗙——
一声巨响,男人一脚踹飞了靠在床边的木桌,桌腿断得十分彻底。
“少废话,要动手就现在。”男人歪了歪脖子,骨头咯咯作响,“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秋柔不可置信地“哈”了一声,“搞什么啊,我是在救你!”
她双手叉腰,走到男人面前,气呼呼道,“早知道你狼心狗肺,我那天晚上就该把你埋了!”
就在话音落下的一息,男人单手伸到秋柔面前,十分准确地掐住了她的咽喉,好像视力完全不受影响一般。
只一刹那,秋柔无法呼吸了,面容迅速涨红起来。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扫兴地松开了手,“居然是个不会武功的废物,就凭你这样的垃圾,还想杀我。”
与此同时,秋柔浑身一软,摔坐到地上。
再抬头时,她的眼眶里盛满了泪水,说话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就是书里说的白眼狼,画本里写的负心汉,呜呜呜。我再也不管你了!”
听到秋柔哭了,男人一时不知所措,只觉得怒意更甚,却又不好再向她发泄。
随手拿起身后的木枕头,朝秋柔相反的反向,狠狠扔了出去,口中大骂,“别哭了!”
“咚”一记闷响,木枕砸到窗上。
秋柔瞪着铜铃似的眼睛,真的不哭了,她闷声抽泣了两下,眼睁睁看着窗户纸上,流下了一道血泪。
“有鬼,真的有鬼。”她张惶四顾,看到一条断了的桌腿,就在她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