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燃夏的声音淡而平和,似是随口一问。
池乐也的心却被他这话影响,进而悬起。
她怀揣着她的秘密,自以为独行于暗夜,永不能窥见天明,也并不想公之于众。
可许燃夏所知道的,好像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在他面前,她本就处于劣势。
调整好呼吸,她假装淡定:“你好像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
许燃夏垂眸看她。
池乐也眼睫轻颤,继而抬眼,直视许燃夏的双眸,弯了弯眉:“你别误会,我不是自恋狂,只是好奇。我本以为一中认识我的人不多,而且,又过了这么多年。”
她的目光太过澄澈。
下一秒,许燃夏收回眼。
“那次义卖,他们原本商定买到我那本书的人能够凭书来我这儿领取礼品,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
义卖结束当天,池乐也就听班上的人在谈论这件事,大家纷纷猜测买到书的人是谁,以及许燃夏会准备什么礼品。
晚自习后,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背着书包,独自上了六楼。
她来到一班门前,往里望去。
教室里稀稀散散的坐了几个人,其中有许燃夏,他坐在座位上,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拿笔演算习题,神色认真。
池乐也有些迟疑。
像是察觉到了门口的目光,许燃夏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池乐也心下一惊,在目光相撞的前一秒退到了墙壁后。
过了好一会儿,见没动静,她才探头,从窗户处往里望。
他桌前已经坐了人,手中拿了本练习册来找他问题目。
池乐也安静的看了会儿后,转身离开。
“怎么不来?”
池乐也:“我当时吧,胆子比较小,你又太出名了,我不太好意思去找你。”
她说的是实话。
男人轻笑出声:“啊,这样。”
义卖结束那天晚上,大家都在讨论是哪个幸运儿买到了他的书,以及他打算给人准备一份怎样的礼物。
那周他的同桌是方可,心里眼里全是练习册一学霸,听到他们在讨论,顺口跟他提了一嘴:“池乐也。”
许燃夏不解。
方可又埋下头去:“买你书的人,十二班那位课代表。”
其实她说了跟没说差不多,因为许燃夏压根对不上人的名字与脸。
至于为什么他现如今还能记得,则是因为她一直没来找自己。
他等了有一星期。
倒不是多相信自己的“魅力”,而是因为他真正为这次义卖准备的,是那份礼物。
没人领,多少有点可惜。
不是没有想过亲自给人家送过去,但转念一想,人家不来领或许有自己的原因。
最终选择不去打扰。
池乐也在办公室门口止住脚步,问:“你当时准备了什么?”
许燃夏替她把门打开,他轻声说:“这是个秘密,进去吧,外面冷。”
许燃夏折返回周檀老师办公室时,下课铃恰好响起,周檀则仗着办公室没人,肆无忌惮的把手机拿出来打游戏。
入了神,连有人进来都不曾发觉。
他舅舅这个儿子脑瓜子聪明,但打小便淘气,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上树掏鸟蛋下河抓鱼虾,被水淹过被车撞过也从树上摔下来过,每次都伤很重但又每回都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
于是家中长辈都对其比较溺爱,不求他有多大出息,只盼着他能够平平安安。
溺爱的后果是,三天两头被请家长。
一家人轮着去学校见老师。
这次轮到他舅舅周盛和了,人好歹是时不时上当地报纸的企业家,这个月已经往学校跑了两回了,终于觉得拉不下脸,于是当了甩手掌柜,把任务派给许燃夏。
“手机收起来。”
周檀顽劣,却自幼莫名崇拜许燃夏,也格外听他的话。
他艰难把目光从手机上挪开,弱弱开口:“还差两分钟就能赢了。”
“那把手机给我。”
周檀默不作声把手机关了揣进衣服口袋。
许燃夏:“这是你老师的座位?”
周檀嗯了声,十分自觉的站起来,凑到了许燃夏身边,趁着老师还没来,神秘兮兮的开口:“哥,我这儿有个关于你的劲爆消息,你想不想听?”
许燃夏扫了他一眼:“说。”
周檀清了清嗓子:“那啥,这不快月底了嘛。”
许燃夏懒得跟他扯,打开微信给他转了四千块。
“够了?”
周檀收了款,心满意足的点头:“够了够了。”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