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月那天把婚服抱回来之后，一声不吭闭关了两周。
在工作室里起早贪黑，中途只外出过一次，为了采购新的绣线和绣珠。
陆曼曼眼睛不行，无法做出太多实质性的行动，只能偶尔提供技术性指导，但在她自身看来也是多余，乔斯月在创意和手艺的造诣早已远超过她。
陆曼曼能操心的只有她起居饮食的问题。
这天，距离提交作品截止时间，只剩两天。
陆曼曼提了两份汤粉进来，为了给她补身体，特意点了全家福。
“今天吃汤粉！”
乔斯月没有抬头，轻轻“嗯”了一声。
陆曼曼见她不动如山，便把食盒放一边，走到她旁边。
视线一触及她手上的纹饰，陆曼曼忍不住低呼一声。
“你这是……”
乔斯月还是没抬头，“对。”
陆曼曼击掌，瞬间明了，“稳！这次比赛你真是拼了！”
乔斯月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
“时间不多了。”
希望能赶上吧。
陆曼曼颦眉，纠结了一瞬还是说道：“先吃东西吧，吃完我陪你熬。”
乔斯月早饭没吃，这会确实有些饿了，便放下手上的线活，进去洗手，出来时陆曼曼已经把食盒打开了，在候着她。
“比赛那天，你送我过去吧。”乔斯月拿起筷子。
陆曼曼埋头吃着，含糊不清地张嘴说话。
“这不必须的吗？”
*
陆曼曼对于当乔斯月的“柴可夫斯基”一事向来很上心，一大清早就到她家楼下等她。
乔斯月有些讶异。
本来约好是一起从工作室出发的。
陆曼曼摁下车窗。
“上车吧，今天全职当你司机。”
乔斯月不禁弯了唇角。
因为参赛其中一个环节需要上台演讲，她画了比往常要浓的妆，口红也选了更为艳丽的西瓜红，浅浅的笑意都显得明媚耀眼。
在美丽这件事情上，陆曼曼根本没质疑她的余地。
两人出门早，即使碰上上班高峰，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到民艺协会的时候，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大半个小时。
乔斯月在一边慢悠悠喝着水，陆曼曼负责跑腿工作，报道完拿着号码牌走回来。
“8号！我抽的，多吉利！”
乔斯月本来有些紧张，见到她活泼的模样瞬间放松了不少，顺手给她递了水。
两人便安安静静地在等候叫号。
乔斯月在心里重温了一遍预先准备好的演讲词。陆曼曼没有打扰她，自己在一边玩着手机，逢有参赛者结束退场，她才抬头看看进度。
约莫一个小时过去，工作人员叫到了8号。
陆曼曼给她握了个拳打气。
乔斯月徐徐走上台，步伐很得体，带动着水蓝色的裙摆轻轻摇曳，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挂着浅浅的温婉笑意。
她接过话筒，不卑不亢地问候评委老师。
其中一位老师抬手，示意她可以开始介绍自己的作品。
“这副作品灵感源自一套被退货的婚服。”
台下的老师因她的直言不讳而忍俊不禁。
乔斯月自己也忍不住自嘲地弯了弯唇角，稍作停顿，又继续讲述——
“作为婚服，第一讲究用色大气且耀眼，其次讲究纹饰的美好寓意。
“以往珠绣作品中，主张使用抢眼的色彩搭配，但以大红作底时，过于繁杂的珠色反而花多眼乱。于是我选用了色系接近的绣珠，弱化了色彩的撞击，又能营造立体感。
“图案以龙凤、牡丹、祥云、水波为主……
“为了应和主题，创新上，珠绣以外我还融入了苏绣，负责带起纹饰的流动感……”
她讲述时节奏控制得抑扬顿挫，却不会显得浮夸，加上她的音色本来就是清澈纯净那一挂，在音质一般的扬声器上也瑕不掩瑜。
台下的评委都听得入神。
最后，她以鞠躬结束自己的作品讲述，评委老师不约而同鼓起了掌。
接下来是提问环节。
其中一位女老师问道：“请问你完成这幅作品，花了多长时间。”
“前后两周。”
对方点头，眼里有赞赏之意。接着又问了几个她预想中会被问到的问题，都一一回答上。评委老师交头接耳了几句，便宣布结束，有请下一位。
陆曼曼早就在门外翘首等待乔斯月，见她退场，忙跑过去，但见她表情淡然，便没问太多。
海选出来将近四十份作品，后面还有很多参赛者在轮候，上午未必能结束。两人在附近溜达一圈，吃了午饭，便回来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