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的。”
“那就继续恨下去吧,”他吹了声口哨,笑得十分欠打,“反正你也回不去了。”
蓟归留给他的,是一个无言的背影。
“我说的是实话,走那么快干嘛,气急败坏啊?”
回应他的是越走越快的身影,陆槐啧了一声,吐掉嘴里随处扯来的狗尾巴草,快步跟上,“等等我啊,没我,你知道路怎么走嘛!”
“去的路,有千千万万条。”蓟归的回音从树林间传来,“不用你我也会知道。”
蓟归站在水崖边,回望后山深处茂密的树林,在他视线不可及的高处,那里有一座人去楼空的石洞。他下一句低声的话被水边哗哗的声音给盖过,就连赶上来的陆槐都有些听不清。
“你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
“哦,”陆槐只以为是水声太大,他听岔了,又因为故地重游,被水边那块碎了一半的大石分去了心神。故没有再三追问。
其实……
就算听不真切,以他的性子,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只是随便问上一句,并不会真的想知道,也不是真的要刨根问底。
他游历人间,事事喜欢,人人关心。也就是说,他其实对什么都阑珊,什么都……漠然。
可惜被他藏得很深,深到他自己或许都不知道。
他指着那石头感慨道:“哎呀,这不打不相识。你瞧,这应该算是咱两真正缘分的开始吧,那可是咱两第一次照面!”
“那还真是孽缘。”
“好吧好吧,不解风情也不是一两次了。”他怼了怼蓟归的胳膊,“想必我送的幻珠一点用都没有吧,瞧它身经百战的样子,我还想靠它给你传授点感情经验呢!”
蓟归这次理都没理他,回头深深的看了眼山下的方向,转身便跳下水崖,任由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陆槐摸了摸鼻子,“走了走了,这破地方。”
他说完也跟着跳下水崖,底下还传来他的喊声,“诶,又走这么快,这暗道你来没来过啊,很多死路的啊,我给你带个路呗?”
“不必。”
奔腾不息的水流将两人的痕迹彻底消去,没有人知道他俩来过这里,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蓟归低声呢喃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只有水知道。
只有它听到那里面包含的绝望,与决绝。
去的路,有千千万万条。
不用你我也知道。
……但是回来的路,没有人知道。
二人穿行暗道,爬上荒坟地,陆槐遥望着山门,有些意兴索然。
“就这么走了的话,门口那块破石头,怕是再也踢不着了。”
他还长叹了一声,又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蓟归问他原因。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蓟归拍完身上的衣服,又调整了斗笠边沿,看样子是再一次要先他跨步离去。
“……”
他恨恨地跟上,连心口那股莫名升起的怅然也烟消云散。过了好一会儿,他实在按耐不住,凑过去说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啊?”
“不问,你也会说的不是吗?”
“嘿!”陆槐伸出手指指着他,“你——”
他放下手指,颇有气节地说道:“小爷我这次偏就不说了!”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你和它的恩怨。”
“你——”
陆槐气结,又过了好半晌才搭话,“等等,我都难免惆怅,你就没点诸如难过伤心之类的表示?”
“抱歉,没有分享的欲望。”
蓟归说完反问道,“你还会惆怅?我以为天衡山的荣光你早就不在乎了。”
“我——”
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着边际,刺痛人心的话题渐渐离去。
而另一边,偃州江家书房内,灯火未熄,已是亮到四更天。
那张季潮生塞给江在卿的符纸突然亮了起来。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清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