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糊记得,昨夜回来的路上太困,便靠在兰洵肩膀上睡着了,其他的就没印象了。
“是公子将姑娘抱回来的。”小婵笑吟吟说着。
“他抱我?”云疏雪眉头拢紧,“那府里的人……?”
“姑娘放心,昨晚老爷夫人他们全去了兵部侍郎府上赴宴,公子进来时很隐蔽,没人发现。”听到小婵如此说,云疏雪才稍稍放下心来。
“姑娘可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小婵拧了帕子过来,显然是看到云疏雪面色绯红才这般问的。
“公子昨晚吩咐过,姑娘夜里受了冷风,要奴婢随时备着驱寒的汤药,这会儿还在炉上煨着,姑娘要不要喝一点?”
云疏雪抬手擦擦脸,抿唇羞赧道:“我没事,不想喝。”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还是喝一点吧。”
虽说这几年身体不似从前那般孱弱,提前预防一点还是好的,免得到了他休沐的日子病了,就……不能名正言顺去见他了。
小婵瞥了眼云疏雪手里的玉,小声道:“奴婢听说,这玉……是公子亲手雕刻的。”
“真的?”云疏雪眸色微动。
见小婵抿嘴笑着,便知被这丫头戏耍了,恼羞成怒用擦过手的帕子扔她。
小婵:“公子昨夜没说,但奴婢听说之前公子特意跟人学了雕刻玉石,如今他送姑娘这样的礼物,不是他亲手刻的,还能是谁?”
听到这话,云疏雪没搭理小婵,早饭倒是连吃了两个肉包子。
五日后。
云赫吃过早饭才带着一对儿女出门。
等他们过来时,兰府大门外等着递拜帖的队伍早已排作一条长龙。
隔壁街的茶馆里坐满了人,皆是等着自家下人递过拜帖来回话的,云赫一家三口过来时,远远瞧见兵部侍郎也在。
便让云疏雪留在马车里不许下来,担心被同僚们看到他带女儿来此,会惹来诸多猜疑,损了他的清誉。
然后,他带着云方海进茶馆去了。
马车里,云疏雪衣襟领口稍稍扯开一些,露出一段白皙锁骨,挂了少许细密的汗珠,拿帕子擦一擦,便留下淡淡一抹粉红。
烈日炙烤下的马车像个大蒸笼,便是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见小婵受不住伸手要去开车窗,云疏雪急忙拦下她。
对面就是茶馆,人多眼杂,父亲不许她招摇不论,她也不喜同那些人打交道。
“周叔,”云疏雪移到车门边轻轻唤了声。
坐在外面的车夫晒得满头是汗,听到车厢里传出清甜嗓音,宛如柳风拂面,热得昏胀的脑袋清明了几分,忙回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方才瞧兰府门口排队的人实在多,不知日落前能不能排到我家,此处没有遮蔽之物,不妨您让马车往前走几步,咱们到桑树下去避避暑。”
云疏雪慢吞吞一字一字往外吐,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说完。
车夫这会儿到不敢再嫌弃她结巴,如获大赦一般应下,赶着马车停在桑树下,有了绿荫遮挡,确实比在日头下好受多了。
云疏雪扒在车窗口,百无聊赖盯着桑树后的墙面发呆,微风习习,吹得她卷翘睫毛簌簌抖着。
身后小婵已经靠着车厢迷迷糊糊睡着了,车夫不知何时去的树下,靠着树干鼾声如雷鸣。
云疏雪从腰封里抽出一团油纸包起来的东西,垂眸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叹息一声,将油纸打开,里面是一些牛肉干。
她取了一小块喂进嘴里,细细咀嚼着,脸上失落的神情愈发明显。
每次嚼了牛肉干,腮帮子又酸又疼,云疏雪其实不喜欢这东西,只是常见兰洵随身带着,猜他爱吃,她也学着让人备了些,无聊时就拿出来嚼一嚼,挺香的。
云疏雪正郁闷着不知何时才能进兰府,扭头瞧见一位紫衣姑娘撑伞朝她这边走过来,忙将牛肉干包好收起来。
这姑娘一副花容月貌,身段也好,婀娜娉婷,她拧着细眉淡淡扫了云疏雪一眼,清泠泠的嗓音问:“云疏雪?”
云疏雪微怔,反问:“你是……?”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阿洵。”说罢,那姑娘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