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撩人焰火从他瘦弱的后背隔绝。
“我求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的小孙女还在里面……知秋!知秋……”
“陈伯您别急,消防队员已经赶到楼下了,他们会救知秋,她一定会没事的……”
屋外的吵嚷声传进梵祝的耳朵,他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女孩,“原来你叫知秋。”
但小女孩没有回应,她双眸紧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梵祝拂去她额间的密密细汗,水渍带走她脸上染着的黑烟,露出她本白皙的面容。
这是梵祝此生,见到的第一张人类的脸。也是他此生,追逐了几百年的人。
“李队,二楼角落发现了一个小女孩,还有呼吸!”
“快去楼下找医生!”
四周围绕的红光渐渐暗了下去,一阵嘈杂地脚步声响起,他转过身,看见几个穿梭的高大身影。
不多时,穿着白大褂的人围在了知秋身边,他们把她抬上一个四方架子后,又匆匆地下了楼。
梵祝跑到窗外,知秋被装进一个发出怪叫的白色盒子里,忽地,白色盒子上方亮起红灯,往前驶去。
情急中他跳了下窗,追赶着知秋。
他凌空而飞,长发被拂在脑后哗哗作响,透凉的触感蔓延全身,第一次,他认识了风。
他环着偌大的十层建筑探寻知秋的身影,终于在一处小屋内,看见了插满管道的知秋。
“滴…滴…滴……”
她躺在白色小床上,紧皱的眉头已舒展,身旁厚重的匣子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梵祝站在床沿,扭着头看她,“知秋?”他轻声唤她,但她同样的没有回应。
他感到孤独,因为他觉得知秋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见他的人。
“知秋…我的小孙女,都是爷爷的错……”
哽咽声从门边传来,他抬起头,一位浑身罩着白色衣衫的老人,正蹒跚地走向知秋的床边。
他的声音隔着一层厚厚的防护罩,落到梵祝耳朵里,还留有嗡嗡地震颤。
他诚挚的念白被哭腔所淹没,片刻,另一个同样装扮的人挽着他的手臂,将他强行带了出去。
梵祝跟随他们挪到了屋外,在两人的交谈声中他捕捉到了几个词。
二氧化碳中毒、昏迷不醒、植物人……
他听懂他们说的话,却听不懂话语中的含义。
只知道,知秋的房间与他一样,很孤独,每天都有人来,但他们摆弄一阵白匣子后就会离开。
唯独剩下睡着的知秋,和一直在窗外守着她的梵祝。
直到这天,呼啸的寒风把他刮醒,知秋的床边忽然围了许多人,他们手忙脚乱地扯着电线。
那个平时规律的滴滴声也变了,变得更加绵长,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滴……滴……滴……”
他站在窗台,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也随着这滴滴声,一闪,又一闪。
天色转暗,再次亮起时,一切都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白匣子的滴滴声变得平缓,房间内又只剩下了安静睡着的知秋。
他想和从前一样穿进房间去看看她,可是努力几次都没成功。
他疑惑地盯着自己接近透明的手掌,还未来得及思考,就被身侧吹来的一阵疾风卷到了一处陌生石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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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晏乐正扫着院中枯叶,忽然捕捉到另一股不属于祝神的气息。
他眉间一动,走到神庙大门处,果真发现了一个倚在石梯旁,穿得破破烂烂的小男孩。
“喂!”他大喝一声。
那小男孩却没反应,只顾着看头顶飘落的树叶。
晏乐皱着眉,不情愿地走下长梯,站在他面前插着腰忿忿地说:“你以为躲在这儿死神就不敢捉你了吗?”
言语落地了半晌,那男孩仍是没有反应。
“喂!!”他气得伸手猛推了他一下。
梵祝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倒在石梯上,他缓了片刻才撑起身,小心翼翼地问面前气鼓鼓的人,“你…能看见我?”
自出生起,他就没有时间的概念,但他数过这亮了又暗的天,按人类的语言说,是两年。
守着知秋的这两年,他耳边充斥了各种生物的声音,可没有一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因为他们从来都只是穿过他,从来都看不见他。
晏乐瞪大眼,脖子往前伸得越来越近,眼前这男孩身上闪着忽明忽灭的神光,他竟不是躲死神的亡灵……
看清形势后,他有些尴尬地缩回身,犹豫着要不要行礼。
身为世间最受崇敬的神明的侍从,若是在礼节这方面犯错,说严重点儿就是往祝神脸上抹黑。
可……他少说也在神庙修行了几十年,各路神仙都多多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