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要裂开,“诸位所虑,我都已知晓,也请各位先回房用膳,明日……再定夺此事罢。”
众人见吴成思确实满脸倦意,终究是逼他太紧,便纷纷告辞离去。善桢大师却未起身,待厅中只剩下他与吴成思二人,他肃声问道:“吴掌门,您真的已备好了药引?”
“您和各位掌门已打定主意,取她性命,药引是否备好,有何区别呢?”吴成思的语气也冷硬了几分。
“阿弥陀佛,您误会老朽了。”善桢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您若想保她一命,为今之计,也只有用离神之药引,来控制她的神志了。”
吴成思眸色更深,如坠重渊:“大师以为我不知这个道理,也什么都没有做吗?”
善桢大师微愕:“您难道已经……”
“不错。”吴成思的目光始终落在门外,阳光明媚如春,却化不开经冬的雪,“许姑娘之聪慧,胜过你我所想。这些日子,她宁愿以雪水充饥,也没有碰我送去的饭菜一下。她或许,已经全部都知晓了。”
善桢大师沉了眉心:“如此,她绝不可再留。”
吴成思不言。
善桢大师抬高了声音:“吴掌门莫要忘记,试剑大会究竟是为了——”
忽听门外脚步声响起,有两人不经通传,闯入厅中,重重跪在了吴成思面前。
吴成思直起身子,俯视着二人头顶,眸子深处似凝了霜雾:“月泉,冬冥,你们这又是哪一出?”
“师父……”林月泉跪伏在地上,话音都在颤抖,“我听说,您想要……想要赐死翎竹,是真的吗?”
吴成思目色一冷:“你从何处听得此言?”
“很多人……都是这样说的。”林月泉将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眼眶,“弟子斗胆求您,翎竹生性善良,仁义为怀,绝无害人之心。走火入魔,也绝非她本意。求您,饶她一命……”
“弟子也求您了……”韩冬冥也叩头道,“若,若是为了给沈楼主一个交代,求您不要责罚她,弟子……愿代她受过。”
吴成思一言不发,目光却渐渐深邃,厅中寂静片刻,善桢大师合十道:“二位少侠恐怕不知此事背后的隐情,吴掌门,不知老朽当不当讲。”
“大师……但说无妨。”吴掌门平声道。
“阿弥陀佛。”善桢大师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二人,“二位少侠,先起身吧。”
林月泉和韩冬冥抬眼向吴成思看去,后者微微颔首,二人才站起身,听善桢大师缓缓道:“不知二位少侠,可听过寒星剑的传说?”
林月泉和韩冬冥对视一眼,均摇了摇头:“晚辈不知。”
“传言从何而起,已无从追溯,但唯有一点确定无疑。”善桢大师安静注视着二人,“寒星剑乃一把妖剑,可乱人常理,惑人心智,得之者,必将倾覆江湖。”
林月泉和韩冬冥怔住了。
“您,是说,翎竹走火入魔,是因为——寒星剑?”
“正是如此。”
林月泉的指尖发起了抖,寒意自脚底漫上脊背:“您的意思,是翎竹——不得不死?”
“是。”
话音才落,韩冬冥猛地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师父!弟子愿以性命担保,许姑娘绝不会做出为害江湖之举,您,您可以收回寒星剑,还求您,求您放她一条生路!”
吴成思紧皱起眉,善桢大师也面露不忍,但仍然狠下心道:“寒星剑已认她为主,即使她如今仍心存善念,却也难保日后不会残忍嗜杀。老朽和吴掌门也深觉痛心,但为了江湖百年安宁,她——不可不除。”
林月泉看着善桢大师,又看向吴成思,泪水滚落,目光渐而染了不可置信的荒唐:“只为了——一个‘难保’?师父,您当真——无愧于心吗?”
韩冬冥不由得一顿,侧目看向她,似有些许惊愕。吴成思终于开口,声音悠远如风雪萧凉,沾染血腥:“同天下苍生相比,同江湖百年和平相比,一人生死,微不足道。”
林月泉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师父,那只是因为——”
“够了。”吴成思却突然抬手打断了她,从座椅上起身,话音坚冷如冰,“来人,将月泉和冬冥送回房间。”
厅外几个等候的弟子走入,站在林月泉与韩冬冥两侧,将韩冬冥从地上扶起。
“师父……”韩冬冥仍不死心地哀求着。
吴成思却仿若未闻,转过身子,只留下一个没有温度的背影:“按时送去饭菜,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说罢,他迈步转入后堂,不再看任何人一眼。
他当然记得,试剑大会是为了什么而举办的。
传言寒星剑与它的主人,会在冥冥之中相互吸引。年轻一代弟子参与比武,寒星剑认了主,他们才能在那个人羽翼未丰之前,未雨绸缪。
无愧于心吗?不,他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