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只是担心毒性和内力相互……影响……呃,我说不清楚,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
“你——!”
许翎竹气结,他却故意不看她,小心地将唐璃扶起来:“当心腿上伤口,我背你走吧?”
“我背。”许翎竹没好气地拍掉了宗暮非的手,扶稳唐璃身子,“你这几两功夫,就别和我争了。再说你一个男人,不怕人家喊非礼吗?”
“分明是你小人之心。”宗暮非哼了一声,但他方才确实僭越了,便没有反对,默默收好了行囊。
“多谢……”唐璃脸色苍白,“我自己,可以走……”
“你这样走,明年也走不到郡城,我背你吧。”许翎竹劝道。
唐璃仍然摇头:“你们……不要管我了,唐门……必会再次派人追杀,我……不能连累你们……”
“如果是这样,我更要管你了,好不容易才救了你。”许翎竹不由分说,将唐璃背在了背上。唐璃虽然不肯,但无奈没有力气,只得焦急地道:“许姑娘……唐门……不会轻易罢休……”
“我知道。”许翎竹打断她,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决。唐璃不由得怔了怔,见她侧目看向走近的方恂,“不能带她回去吧?”
“只能将她送到杞安郡。”方恂向前走去,语气平淡如无,“救她,是你我私人之举,若带她回去,就是门派之争了。”
“是啊。”许翎竹叹了口气,又问宗暮非,“你如何想?”
“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就是麻烦多。”宗暮非扔给她一个白眼,“我会在杞安郡找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住下,正好帮你制药,一并陪她养伤。”
许翎竹立时笑起来:“果然是神医,绝不会对病人置之不理的。”
“总觉得,我好像进了一个圈套。”宗暮非小声道。
“但是……”许翎竹却又有些担忧,“若唐门,或是其他江湖人追来,你打得过吗?”
“打不过。”宗暮非承认得坦然,“所以要选个不起眼的地方。我用暗器和毒药,大概能拖延片刻,够我们逃走就行了。”
“我,我可以……拦住几个人……”唐璃在许翎竹背上昏昏沉沉地说。
“你就别说话了,好好休息。”许翎竹无奈地叹了一声,思虑再三,终是不放心地道,“我回去打声招呼,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来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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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翎竹和方恂回到南青剑派,放下行囊,先去向吴成思报了平安。吴成思知道他们连日奔波,问了几句竹醉山庄近况,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时令早已入冬,漫山遍野的树都染了霜色,再有一月,又至除夕,转眼之间,她竟已在南青剑派待了快两年。
离开颐厅,方恂就回房了,许翎竹则去找林月泉,把带回的点心给她。正巧林月清也在,她就顺便问了问王夫人的情况。她和方恂离开之后,林月清将王夫人带去衙门,王夫人对弑夫一事供认不讳,当即签字画押,锒铛入狱。
“她……她现在仍在牢中?”许翎竹忍不住问。
林月清却摇了摇头:“肖先生保释了她。”
“他?”许翎竹颇觉意外。
“是我后来,又去找了肖先生。”林月清叹息道,“王夫人身体羸弱,只怕这样下去,会死在牢中,于是我再次去拜访肖先生,告诉他原委,请他去帮一帮王夫人。肖先生深感愧疚,全因他当年思虑不周,才酿成如此恶果。我临走之时,他亦向我保证,会照拂王夫人后半生衣食无忧。”
许翎竹默然半晌,亦叹道:“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韩冬冥和纪袁平尚未回山,林月泉和林月清也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许翎竹帮忙整理了两日账务,就想去找宗暮非和唐璃了。
下山之前,她先去藏书阁找到方恂。
“你去杞安郡吗?”她问。
“你要去找宗大夫?”方恂正在案前誊写卷宗,阳光落在笔尖,好像那峻逸的墨字,也染上了安谧与宁和。
“嗯。”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话音,“唐璃伤得很重,他们两个人……我不放心。”
“好。”方恂微微点头,始终没有看她,“我就不去了。”
许翎竹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笑着道:“我可能要过个三五日才回来,如果吴前辈问起,就麻烦你帮我找个借口了。”
“你……”方恂终于抬起头,她却已像雀儿一样轻快地走远了。他看着笔尖洇出的墨痕,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了一张新的宣纸,重新誊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