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南心已无睡意,便叫他回去。
十璟想多留会儿,就称天还没亮,迟些再走。
沐南心可不想天亮后被徒弟们发现魔君居然在这儿留了一宿,届时解释也嫌麻烦,只得威胁:“你若不走,往后就别想着进我山门!”
他一听,骤然欣喜——她言下之意,不就是说我往后还可自行过来?
瞧他眉眼愉悦、面露喜色,沐南心便知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生怕他得意过头,隔三差五地跑过来,她赶忙泼一顿冷水:“一个月内不许出现!”
“八天前已在冥界与你们约定了一个月,到期我就来。”即便能将时间缩短八天,他也要竭力争取。
“随你!快走!”沐南心见他还不动,只好亲自上手,连推带挤,将他赶出院子。
十璟倒没坚持,由着她推。
他心知自己今晚确实有些咄咄逼人。应该说,自从他在魔灵体内与她说出那番‘救命之恩,需身心报答’的言论,他似乎一直赶着她、追着她要个答复。令她无措,甚至慌张,以至于见到他犹如遭遇瘟害,下意识远离。
他庆幸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即便没有确切回应,但她的默许对他而言就是机会。
尝到了些许甜头,见好就收。
否则,将她逼急了,当真恼怒起来,跑去十万八千里藏身,他必然追悔莫及。
但他又格外喜欢被她推着,权当她愿意亲近自己,往常可不敢想。遂一步一顿地,任她将自己推到院外。
临走之前,他低头瞥了眼她搭在自己右臂的手,心中一动,顺势握住她的手。
相较他宽大的手掌而言,她的手着实小巧,一握便将其尽数包裹。
沐南心怎料他出手如此快,赶忙要抽回手。
他居然攥紧几分,甚至牵起她另一只手,两手并用地将她两只手全部裹住。
“你....”沐南心扭不过他,正要呵斥他别得寸进尺!
话没还说,他几句担忧的:“冬夜冷,你手有些凉,我帮你暖好再走。”便让她不知所措。
他尽会说些哄人的话,偏偏她耳根子软,被他几句话给精准地拿捏。
她僵着双臂,挣也不是,骂也不是……
但他手心的确又暖又大,将她的手紧紧地包裹。她好似烤着小火炉,心口也渐渐暖起来,脸……也热起来。
怎能让他看见自己脸红的样子,她微低头,视线不经意落在他毫无遮掩的胸膛。
她忙别过眼,口里忍不住嘀咕:“说冬夜冷,还敞那么开,你是皮烧吗?”
十璟笑道:“今日之后,即便酷暑灼热,我再不敞开领口,万万要恪守男德。”
听他故意拿她醉酒的话调侃,她抬头瞪去,咬牙道:“热不死你。”
十璟被她逗得笑出声:“保证热不死,热死了怎么来娶你。”
左右说不过他,她索性闭嘴,等他暖好松手。
谁知他两只手像铁钳,裹住她的手就不放松。照这架势,她若不主动催促,他岂不要握个天荒地老……
沐南心只觉手心都快被他给烘出汗来,不耐烦的挣了挣:“差不多得了!”
她哪知道,十璟不只想要与她牵手到天荒地老,实想与她十指紧握,用自己的手掌丈量她手指的长度。
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且极不情愿地松开手。
两手刚刚重获自由,她连忙将手背在身后,生怕晚一步再让他给抓去。
十璟见状,摇头苦笑。虽说近了一步,但要让她毫无顾虑地放下戒备,恐怕还有九十九步……
“我走了。”他低头看她。
“嗯。”沐南心望着前方山林。
他移步站在她面前,不满地挡住她的视线,又道:“我走了。”
沐南心无语地吸了口气,以往怎么没发现这位令煞灵闻风丧胆,让冥王提心吊胆的魔君,竟如此缠人……
她往后退一大步,拱手躬身:“魔君慢走,恕不远送。”
见她对自己行如此大礼,十璟哭笑不得,再不走就得讨人嫌。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沐南心暗暗呼出一口气,总算将那那尊大魔给送走了!
***
离开菇良山后,十璟并没即刻离开,而是驻步在半空,遥遥眺望远处山头。
虽然视线被山间的树木尽数遮挡,加之光线不足,无法看清她的住所。但他猜想她此刻应该就坐在院子里,就当在这儿遵守先前的承诺,守到天亮。
旭日自天际徐徐升起,他留恋不舍地望了许久,才转过身,朝魔域的方向飞去。
飞有数十里,忽闻右方空中动静不小。侧身望去,就见一只雪白的大仙鹤正从封霞关飞过来,往菇良山飞去。
那仙鹤的速度极快,破风之声猎猎作响。临近菇良山,它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