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南心坐在榻上,揉了揉略微发胀的眉心。虽说总共只喝了四杯酒,但这酒着实浓烈,酒劲上来了,脑袋发沉。
她饮下几杯冷茶,缓了会儿,便静下心神,将这两日在浪荡山及幻蛇窟所见所闻在脑中梳理一遍。
片刻后,她纠结地叹一口气。种种俱无确凿证据,真假目前只能自行判断。
如果她选择相信蛇王和魔君,那玄妙真人的嫌疑最大。要么他包庇了冰蚕,要么他本人就是冰蚕。
但他的动机很不明确。
他是仙门的师尊,为何在祝盈盈体内放入冰蚕?他加害仙门弟子的理由是什么?
这些疑问暂不得而知。
如果她选择相信玄妙真人,那蛇王今晚必定撒了谎。或许她从未教过玄妙真人分裂之术,学习此术者另有他人。
此外,假如玄妙真人是无辜的,那就是魔君自编了一出‘回魂草’的戏,让她对玄妙真人心生间隙,并怀疑他用冰蚕伤害祝盈盈,由此引发仙门内乱。
但如此推断也有个疑点——他们为何会用冰蚕害死单铸?
“唉....”沐南心又是一叹。
她走到床榻躺下来,疲乏地闭上眼。接连赶了几天路,这会儿放松后,酒劲再度袭来,浑身无力地陷入榻内。
“看看明天蛇王如何说吧。”她呢喃自语,眼皮越来越重,没多久便睡去。
***
自从第二次神游太虚,沐南心再没做过梦。
今日竟做了个久违的故乡梦,梦回……天青在的时光。
*
她正走在山谷的花丛中,周围的长寿花都盛开了,有橘色、桃色,还有艳丽的绯色。她最爱的就是绯色,鲜亮而富有生机。
她弯腰赏看长寿花,身旁的炎璃忽然指向前方:“天青来了。”
炎璃虽是她的随从,于她而言,更是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她坐起身,顺着炎璃所指抬眼望去,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就出现在远处的高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斜斜长长的,也将他脸上的悦色映照得更加明亮。
瞧她望过来,他抬腿就奔去,随意系着的长发因他剧烈跑动而松散开来。他也不理会这满头乱舞的青丝,只管朝她跑。
等到她面前,他已是气喘吁吁,脸面通红。
“我又不走,你何必急着跑。”她蹲在他面前,让他转个身,而后用手指帮他打理凌乱的长发。
他喘了两口气,简短解释:“只是想快些过来。”
她无奈地摇摇头,反正他总有合情的理由为自己的举止辩驳。
将长发系好后,看着面前已垂至他腿弯的头发,她笑道:“个头不见长,头发倒是长得猛。”
天青转过来:“要是麻烦,直接剪掉。”
站起一旁的炎璃笑着说:“你舍得剪,君主可舍不得剪。”
天青瞄了她一眼:“有什么舍不得的。”
炎璃笑脸更灿烂:“你是君主的心头宝,莫说是头发,就是一根毫毛都不能在她眼皮底下断了。”
天青愣了一下,然后唇角微微扬起。
“着实夸张了啊。”她适时打住炎璃的调侃,接着帮天青重新系好松垮的腰带。
不经意看见他右手握着个东西,那东西有些长,头尾都露在外面,一看就是一支楠木做的簪子。
“这是?”她指了指他手里的物件。
天青举起手,在她面前摊开:“给你做的。”
她惊喜地拿起簪子,仔细端详——簪首雕了一朵长寿花,簪身雕有缠绕的叶茎,十分别致。
“喜欢吗?”他问道,可不等她回应,又急忙霸道地说:“不喜欢也得收下。”
这是天青头一回给她做礼物,她喜欢得紧,便将簪子递给他:“你帮我戴上吧,往后我就戴这支簪子。”
天青拿着簪子,却犹豫:“我可以帮你戴吗?”
炎璃插过话:“旁人自然不可以帮君主戴发簪,但你不同。”
他的确不同,所有的族人都知道她偏袒他,宠溺他,只要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什么都由着他来。
天青将发簪戴好后,定定地看了两眼,问道:“长寿花的花瓣不如海棠好看,颜色也不比山里的桃花好看,你怎么就喜欢它?”
“因为我在长寿花下捡到了你呀。”她随口回道。
天青的脸顿时就变了色,在晚霞的映照下,整张脸红扑扑的,瞧着像颗鲜嫩红润的桃子,令她忍不住伸手掐了掐。
每天都得掐那么两下,柔软滑嫩的,手感好极了。
天青并不排斥她的举动,甚至仰着头将脸凑过去。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清透眸子,将她看着:“你是因为我才喜欢长寿花?”
她笑着回道:“我是因为你才更喜欢长寿花。”
天青的脸颊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