菇良山众弟子难得见到师父的宝剑出鞘,以往与魔军交战,纵使战斗最为激烈的时候,也不曾见她拔出此剑。
祝盈盈被打伤,她们也不由恼怒,个个拔剑指向魔君。
陆夕是头一回见她亮出剑刃,上次她气势汹汹冲到浮兰山找辛弛算账,剑都没碰。
而她向来护徒心切,眼下虽还没出手还击,想必早已怒不可遏。
只怕免不了一战.....
“布阵!”陆夕立刻先发制人,吩咐众弟子占据东南西北四方,布下囚魔阵,将魔君围在中央。
不远处的追百里和遥万花观察少刻,见魔君被围困,赶紧提刀下马,并率百余将士赶来。
追百里将刀指向众仙,厉声道:“让开!”
菇良山的弟子们见他们还敢这等嚣张,执剑怒道:“魔君无故出手在先,打伤了师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追百里还想反驳,被困在囚魔阵中的十璟忽然开口:“我让你们停在原地,没有听见?”
“末将见大王被困,且他们人多势众....”他才解释两句,剩下的话就被十璟一记冷目给瞪回了嗓子眼。
“今日只巡行,不生事,还需我再重复?”十璟语调虽缓,但脸色已然沉下来。
追百里哪里有胆忤逆,只好与遥万花领兵退回方才停留的位置。
沐南心听魔君所言,只觉得可笑:伤我徒弟,却说不生事....
她冷嗤:“难不成要闹得天翻地覆才算魔君口中的‘生事’?”
十璟默然看着她原本镇定的神态被怒火一寸寸灼尽,原来她并非没有表情,只是还未触动情绪。
而他这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更令沐南心怒火中烧,她掌间运力,长剑霎时逼近十璟半步距离,直直地对准他的眉心。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已然控制不住怒意。
十璟回道:“我并未伤她,但这话你不会信。”
沐南心道:“方才你抬掌打中祝盈盈腹部,在场所有人皆亲眼所见,谁能信你的话!”
“你应当已经察觉到她体温的异常。”十璟好意提醒:“与其在这儿毫无意义地质问我,不如先去查看她内丹的情况。我若没及时出手,她非但修为不保,性命也堪忧。”
“笑话!”菇良山众弟子愤懑道:“魔族屡次挑动战事,是敌非友,还能有慈悲心肠救我师姐?”
“三两句话就要糊弄我们,敢做不敢当吗!”
“师父,他分明伤了师姐又不敢承认,咱们就打到他承认为止!”
前有五战五胜的战绩,上一任魔君又被自家师父重创,即便面对的是新魔君,她们也公然不惧,必须要给祝盈盈讨个公道。
十璟对她们激动的反应并不在意,视线依然落在沐南心身上:“既然不信我话,不如眼见为实,等你详尽探查她的内丹后,再来找我算账也不迟。”
听着徒弟们义愤填膺的说辞,沐南心却因他的话犹豫了.....
稍稍冷静细想,便能捋清一二。
身为魔君,何必当着仙、冥两界的面做出这等有失身份的事。他若真想挑起双方战事,叫属下出手更为方便,犯不着亲自下场伤及一名功力远不如他的仙门弟子。
他的举止确有疑点,而他方才说的话也令她清醒几分。
陆夕以为沐南心沉思不语,是因忌惮双方交手会影响鬼祭,他便倾身靠近,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若你先带盈盈去疗伤,我在这儿困住魔君。只等鬼祭结束,我们再与他好好清算。”
破晓之前,鬼门会彻底关闭,此次鬼祭就彻底结束,届时他们才能放开手脚去算账。
沐南心偏头看了眼祝盈盈,她已陷入昏迷,浑身哆嗦不停。
她们修炼的是纯阴功法,即便深入极寒之地,也不至于这般畏冷,实在蹊跷……
但这蹊跷究竟是来自她体内,还是刚才魔君出手导致,暂不明朗。
沐南心心中已有定数,便叫陆夕撤下囚魔阵:“劳烦仙君带弟子暂替我镇守东南方位,我需抽身查看盈盈的伤势。”
陆夕大为不解:“你要放过魔君?”
“这阵根本困不住他,他若想走,早便离开。唯一困住他的办法只能你我联手竭力为之,如此就无暇应付鬼祭。”沐南心说得直白,又面向前方,道:“那儿还有三千魔军,闹起来不但会打断鬼祭,大家都难脱身。”
陆夕原本也有种种顾虑,只是适才箭在弦上,为了助她压住阵脚,遂将这弓箭拉满。
既然她已有筹划,由她安排即可。
菇良山众弟子听师父说要暂且撤回去,大家心有不甘,不情不愿地收了剑。
沐南心安抚道:“盈盈的伤,为师自会评断。该为她讨的公道,我也必定会讨回来,你们专心与仙君守住引灵阵。”
说罢,又交代正扶住祝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