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年依只看到任菲菲拉着孙妈妈好似在求在劝,奈何孙妈妈屁股沉得像坠了秤砣,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倒是刚才最后到场的年俏,冷着脸直接动手把人拖走,踉踉跄跄,不大好看,应该是去了偏厅。
年依见状,跟了过去,扔下不明状况的司仪和来宾,走了几步,回头招呼:“孙东青!过来啊。”
早知道他妈幺蛾子这么多,说什么她也不同意弄这个什么破仪式。谁的妈谁负责,谁都别想好过。
偏厅里,年俏守着门口坐着,像个把门的,见她来了,一贯嫌弃地冷哼一声,又看见她身后紧随而至的孙东青,干脆直接翻了个白眼。
孙妈妈只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遇事不会藏着掖着,幸而如此,事情没经什么波折便弄清楚,起因是她发现了两张纸。
年依走过去,拿来一看,是两份婚检表格。
上边的那张是她的,扫过上面的内容,她一下明白,但没做解释,轻飘飘将纸折叠起来,一脸无所谓。
年俏从头至尾看热闹,自然知道怎么回事,慢条斯理说了句:“无耻。”也不知道说谁的。
这话落在谁身上都不是什么好话,年时川带有警告意味地说:“年俏,去外面交代一下。”
“怎么交代?实话实说吗?”年俏赌着气,故意问。
年时川少有严厉:“还用我教你?”
虽然他平日温和,年俏还是怕他的,起身时咣啷一声撞倒凳子,把孙妈妈吓了一跳,眼睛瞪着,难听的话愣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年俏出去后,年依退回到年时川身侧,好像回到自己的安全区域,年时川将属于年依的那一份表格摘出来,收进自己西装内袋里,另一份则看也没看撕成几片,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随后说:“好歹涉及个人隐私,孙律师,麻烦你有点专业性。”
孙东青抿了下嘴,脸色很难看,自知理亏,说:“抱歉,我来处理。”
在这事上,孙东青不愿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妒恨,人们的自尊一向昂贵,他今日面上挂不住,难堪至极,可她偏偏一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好似认准了天底下没人真敢杀她剐她。
孙妈妈觉得儿子受了窝囊气,掩面流泪道:“不是黄花大闺女也就算了,还怀过孩子,你家里有点小钱就了不起?不清不白的没资格做我们孙家的儿媳妇。”
年依努努嘴,认为有些道理,她不是刀枪不入,可不知怎的,再难入耳的话落在她身上,她也不觉得疼,更别提伤心难过。
这事还要从司仪上台时说起,今天一早孙妈妈就要来了孙东青的背包,一方面帮他保管,另一方面用它装收到的礼金,短暂的仪式过后就要开席,儿子的一些同事好友是不写礼帐的,敬酒时会单独将红包包给准新人,她想单独放着,以免和账上的钱弄混,儿子将来还礼再落下了谁。
就这么一倒腾,叫她看见了夹层里的婚检表格。
登记的日子是她特意找人按照八字选的,怕那天程序繁琐耽搁太久再登记不上,专门嘱咐儿子领着准儿媳妇去妇幼保健院提前把婚前检查做了。
不是她非得窥人隐私,虽然文化程度一般,这点素质她还是懂得的,只是她老孙家娶一回儿媳妇,她也实在想知道姑娘的身体情况。打开那张女性婚前医学检查表,快速地逐行往下看,既往婚育史那一栏,流产几次的空格里白纸黑字地写着数字1。
她血压上升脑袋发懵,只觉瞳孔难以聚焦,血蹭蹭的往脑袋里涌。
这才有了仪式前的插曲。
孙东青在母亲身侧安抚,年依置身事外,好似自己并不是这桩闹剧的罪魁祸首。年时川也没有掺和,如果那位孙律师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仪式也不必再继续下去。
也不知孙东青说了句什么,孙妈妈一愣,湿红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最后抖着嘴唇说:“你干脆去做上门女婿好了。”
年时川不动声色地握住年依的手腕,将她带出去,随便找了个房间,进门,关门,遮光窗帘厚重,没开灯,她手腕纤细的触感加倍明显。
“依依,小叔还是那句话,你不用迎合任何人的喜好。”顿了顿,他终于松开她的手腕,好像这样接下来的话就能避嫌一样,问她:“这婚,还订么?”
年依随手拖过椅子坐下,从清晨到现在,她的身体没经受什么辛苦,心却已经疲惫到极限,门外有脚步声,她没出声,听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是任菲菲的声音,轻声告诉她:“老孙说都解决了,他在现场等你。”
“知道了。”年依轻声回应,他们都在不约而同地避嫌。
任菲菲离开后,她才抬眼问:“你真奇怪,让我赶紧嫁掉的是你,让我再好好想想的也是你,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
年时川盯着她仔细分辨了一会儿,确定她真的不是在赌气,才说:“记着,你可以随时喊停,你有这个资本,我也永远在你身后。”
“那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