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针头,把人吓个半死,晕针的史雨晴干脆直接吓哭了,是几个同学按着才勉强抽了一点出来。
常规检查都做完,返程赶上了蔚市浩浩荡荡的早高峰,年依捧着借来的塑料袋,吐了一路,才回到学校。
这一吐似乎吐出了惯性,一发不可收拾,她不得不和辅导员请假,暂停自己的课程。间歇性呕吐的第四天,年依终于觉得扛不住,大家都出去上课了,丁宁成了她们303的寝室长,每天负责帮她打开水回来,她用开水冲了一点白糖,喝下去,白糖还是任菲菲给她买的,说能止吐,然而目前来看没能起到作用,因为几分钟不到,那半杯糖水已经吐了出去。
年依有些崩溃了,她知道自己体质不好,但也没想到会差成这样,这样下去是肯定不行,她潦草地穿上一件长外套,拿上手机和现金,出门去找医院。
她方向感并不好,对学校周围也没什么了解,几天没吃东西走路摇摇晃晃,面色惨白,像飘荡的鬼魂,怕吐又不敢坐车,站在陌生城市的街头,几次按捺住给年时川打电话的冲动,她怕忍不住会跟他说:“能不能接我回家?”
也不知是在跟谁较劲,总觉得这电话打了,就输了,就矮了一截,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总不会喜欢,一点小事就被打倒的女孩子。
她蹭了蹭鼻尖,埋头往前走,东南西北不知方向,走到一个小区外面,她想:住宅区附近总该有诊所之类的吧,诊所也有能看病的医生,找到诊所一切都会好的。
抱着这个念头,她又走了十来分钟,遇上个拎着一兜芹菜的大婶,她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你好,请问这附近有诊所或者医院吗?”
大婶关切的打量她一番,问道:“闺女,你这是咋了啊?”
年依扯了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笑:“我是附近大学的新生,刚来这,身体不舒服,想去医院看看。”
大婶听了,赶紧搀扶住她的胳膊,说:“跟大姨走吧,姨家就在这边上住,附近都熟,放心吧姑娘,姨领你去诊所。”
年依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客套话,被大婶半扶半领着走,不知怎的,格外心酸想哭,又怕被看出狼狈,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不一会儿,一所军区医院附属的社区门诊映入眼帘,大婶把她安顿在门口公交站台的木椅上,说:“你在这等一会儿吧,再过不到半小时就开门了,自己能行吗?”
年依点点头,说:“谢谢您了。”
萍水相逢,大婶不放心,走出好远还回头看她,她终于揉了揉潮湿的眼角,吸了吸鼻子。
门诊九点半准时开门,地方不大,但就诊流程和医院一样,早上都是附近来输液的老年人,年依自己挂了号,然后终于看上了病。
她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医生听了她的心脏,为她测量血压,体温,又问:“怀孕了吗?”
年依又是莫名的鼻子一酸,闷声答:“没有。”
医生问:“确定吗?不确定先化验一下。”
年依说:“确定。”
医生埋头在病历本上写着她一个也不认识的字,边写边说:“先补液吧。”
她浑浑噩噩的被护士带到输液室,瘫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滴一滴的液体,顺着针管流入体内,终于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
一共三大瓶药,快输完时终于有了些精神,输液室还有一对儿一起来打针预防心脑血管病的老人,老奶奶的老花镜找不到了,老爷爷边数落她粗心,边为她找到掉在椅子空隙里的眼镜,用没输液的那只手为她戴好,然后老奶奶笑眯眯的给他读报纸上的笑话。
年依心生羡慕,拿出手机来发了一条空间动态——此生陪伴你平凡的老去,还有什么比这更动听的情话……
王一轩几乎是马上就给她发了消息:“没上课?”
年依单手打字:“嗯,你也没上课?”很显然他正在玩手机,否则不会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动态,她想知道他是复读了还是去了哪所大学,但又不知道怎样问才妥当,毕竟他那么好的成绩,偏偏报志愿出了差错,没能去理想的大学,这事落在谁身上心里都不会好受。
王一轩回复:“上午没课,你呢,新学校还适应吗?”
他这么说,就是没复读的意思了,高三可没有上午没课的时候。年依心里有了数,也不用怕耽误他学习了,这才像遇着亲人了一样抱怨:“不适应啊,差点挂了。”
说完她拍了一张输液瓶的照片,给他发了个彩信,又回到Q、Q上,问:“看着了吗?本年度最惨新生,躲过了禽流感,栽在了水土不服。”
王一轩:“哪家医院?”
年依要长大:“说了你也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儿,离学校不远有那么一个门诊,你也知道我不记路……”
她情绪不好时废话出奇的多,她看着王一轩发来的那些克服水土不服的注意事项,看到眼睛模糊,她发誓就算再煎熬,也一个字都不和年时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