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的事年依谁都没告诉,连年时川都不知道。
好消息是,陈丽媛很快主动和年依和好了,这还得感谢,一场意外……
十一月末尾的一个傍晚,北风干涩的呼号,实验中学放学的学生们都在为如何将自行车骑得从容些而努力着,李想载着年依骑过约定好的那段路,和她交接,看了看黑得迫人的天,那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兆。
“今天我送你到家。”李想说,“你这小身板,要吹跑了。”
年依被吹得缩着脖子,也没跟他废话,“还是别了,我自己走。”
“那行。”李想往路边退两步,冲她摆摆手,“自己小心点。”
“知道。”年依跨上车,今年极端天气真多,风太大,她不得不稳了稳身子。
“等会儿!年依,我跟你走。”
还没等骑,陈丽媛就赶了上来,她呼哧呼哧的,眼睛凝了雾,这样骑车很危险。
“你慢点,快把眼镜擦擦。”年依提醒她。
陈丽媛似惊魂未定般往后看看,这才把眼睛摘下来,用手套潦草的擦了擦,然后戴上,年依也顺着她看的方向看了看,那么多同学都在路上,不知道什么东西把她吓成这样,没准是只大狼狗。
“你看见了吗?就刚才刚过小卖店那个胡同口。”陈丽媛问她。
年依:“看见什么,大狼狗?”
陈丽媛:“啥啊,一个男的,变、态!”
之后一直到家,陈丽媛都在跟她形容那变、态,以及她看见那变、态的过程,心理,以及如何吓得屁滚尿流。
然后她们约好,第二天一起确认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个人在那,还是陈丽媛让风吹傻了,眼花了,或者……年依没好意思说,是不是她实在憋不住了想和好,又没有合适的理由。
反正眼见为实,没看见之前,年依都是无法相信有人会干那样的事情的,再说,这要是有那样的变、态,别的同学看起来都没看见的样子呢。
年依站在阳台边这样想着,下雪很有意思,下之前还鬼哭狼嚎的刮风,下上反而安静了,夜色泛红,精灵跳舞,屋顶渐渐装饰上一层白纱,啊,平安夜要来了呢。
“离窗远点,依依,小心着凉。”年时川提醒她。
年依蹦蹦跳跳的回到客厅里。
“在那想什么呢?”年时川问。
年依:“想圣诞节怎么过。”她自动省略了陈丽媛说的那变、态的事,年时川要是担心起来,可有得麻烦。
年时川垂眼继续干自己的事:“咱们家一直不过洋节。”
“又不和你过。”年依撇撇嘴。
年时川:“和段卓凡过?”
年依:“小叔!你太讨厌了!”
第二天放学,积雪已经厚厚一层,马路上压出车辙无数,稍不注意就会车轮一滑,人仰马翻,所以大家纷纷采取步行,但这样很不利于逃跑,陈丽媛如是说。
远远看见那个胡同的时候,年依便看见有个人影,等要路过那的时候,年依匆匆往那瞄了一眼,顿时心如擂鼓,赶紧看看周围的同学,怎么大家好像都没看见的样子,然后又瞄了一眼,陈丽媛没骗她……
那是个……怎么说呢,上半部分十分正常的中年男人,长相平庸,神情木讷,丝毫看不出猥琐,下半部分,一言难尽。他穿了件灰毛领长款棉大衣,敞着怀,裤腰解开着,裤、裆垮到了大腿处,两腿中间当啷着一坨黑森森粉嘟嘟的东西,不知怎的,年依只看了两眼,就好像能感觉到那玩意是肿的,冒热气儿的,实物比书上画的不知恶心了多少倍。
“暴露狂啊。”年依小声和陈丽媛说。
陈丽媛重重点了点头,“我没骗你吧。”
李想不知什么时候从人流中赶上来,“怎么没等我?”
年依:“去你班你不在,让红毛给你传话了,他没和你说吗?我路上有伴了,也不好总折腾你。”
李想沉默了几秒,“嗯,他忘了。”
陈丽媛:“想哥,你看见胡同口那个暴露狂了吗?”
李想看了看年依:“什么暴露狂。”
陈丽媛:“就露着老二那个!”
年依:“……”
李想:“听着新鲜,我见见世面去。”他吊儿郎当的笑,和她俩作别。
直到平安夜来临,年依也没再见着李想,大街小巷热闹的放着“铃儿响叮当”,圣诞气息浓重,她买了一大袋子的甜橙和苹果,准备了彩带包装纸,给朋友们包平安果,取平安,心想事成的好兆头。
李想的那个自然是包好了,只是不知道他人在哪,只能去班级让红毛代为转交,红毛随手把她的苹果放在班级后排最角落的课桌上,那就李想的座位了,年依的平安果到来之前,那上面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平安果,好似后宫佳丽三千争奇斗艳,年依看着心里犯膈应,想要回来,但好像那样又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