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有得罪,还望官爷不记小人过。”
对面踩着凳子的人嘴里发出嗤笑,眸中扬起戏谑,正直勾勾地盯着江韵锦,似要将她全身汲取一遍,“那你跪在老子身边,求老子原谅。”
那人只瞧着江韵锦,未曾瞧见穆然此刻眸中涌起的愠色,他周身威压尽显,眸光森寒阴冷,肃杀嗜血,竟是比罗刹还要骇然,令人惊惧。
江韵锦拢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然而掌心的痛楚却被愤怒代替,让她一时之间不觉疼痛。
下一霎,她的手腕被身旁人温柔地握住,她有些诧异地扭头望向那人,只见穆然目视前方,面对此情此景竟未有丝毫惊惶。
“官爷,在下看您是为这地契所来,若是这位老夫人不愿签,您是否该寻下一家了?”
那官爷从嘴里拿出稻子,用含有唾沫的一方指着穆然,言语间尽是不屑,“死叫花子管得着嘛你!老子看你就是欠打!”
说着,便作势挥手上前,一旁的小吏总算是不再做根木头,统统上前拦着他,嘴里安抚道:“大人消消气,您何必同一介卑贱的叫花子见识?”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大人,这地契才是我们今儿来的目的,他一介叫花子只够吃大人啐的唾沫!”
那官爷听后略微颔首,不再理会穆然,转头看向倚在扶手椅上的祖母,“老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签!”
祖母终是忍不住愤恨地拍了拍扶手椅,面上的和蔼被阴晦所替,说出的话似要鱼死网破一般,“老身即便是死,也不会签了你这地契!”
“老不死的东西,真是不知好歹!”那官爷手一挥,周遭人便一拥而上想要强制祖母签下地契。
江韵锦趁着空隙将地契抢出,仓促扫了两眼便抓住这上头的不对等之处,“官爷,您把好的田都买去,留给我们的都是些位置僻壤,太阳照不到的地儿,您这简直是不给我们留条活路啊!”
那官爷只是冷笑一声,“而今赋税昂贵,这田地于你们来说只会是累赘,老子大发慈悲买你的田,你不感恩戴德反倒是恩将仇报,不识好歹!”
江韵锦嘴角扯出一抹讥笑,面前这人竟能将颠倒黑白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倒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她将地契收进袖袋,斩钉截铁道:“不签就是不签!”
“你!”那官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仿佛随时要扛着斧子乱砍,接连又道了几声,“好,好,甚好!”
他伸出食指,颤抖着手逐一指向江韵锦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老子所作所为都是你们自讨苦吃!”
说罢,他一招手,屋子里那些小吏便随之一齐大摇大摆朝外头走去。
祖母艰难地站起身来,歇斯底里,“快,拦下他们!”
从来都镇定自若的祖母现下竟也露出仓皇神色,这令江韵锦内心更加惶惶不安。
她本意不想惹恼这些当官的,奈何这些人实在欺人太甚。
她一向清楚,最是小人不能得罪。
这回,她是真的慌了。
江韵锦忙不迭抬起步子朝外跑去,身边的穆然竟先她一步夺门而出。
原以为这回她并非一人,可下一秒穆然就与那些官吏背道而驰。
江韵锦心跳漏了一拍,她未曾想到穆然竟这么快就抛弃她逃之夭夭。
然而她脚下步子毫不踌躇,直奔那些官吏,即便她势孤力薄,也无所畏惧。
那些官吏早便备好器械,人人手中都拿着把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江韵锦跑到他们跟前拦下,那些官吏便用刀对着她。虽说这些人专横跋扈,但也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挤出一抹笑容,“官爷这是作甚?这刀剑无眼的,您消消气。”
为首的那位将刀立在地上撑着刀柄,“那你签还是不签?”
江韵锦垂下头去,不一会便挤出两滴眼泪,梨花带雨的惹人心疼,“小女子和祖母全靠这田地维持生计,若没了这田,我们就是连饭也吃不上了!还望官爷可怜可怜小女子!”
“哎哟小姑娘莫再哭了,真真是可怜的很,既如此,不若你便从了老子,当老子那十三房小妾,老子包你吃喝不愁!”那人说着,便上手欲要抚摸江韵锦的脸庞。
人善被人欺,江韵锦实在忍无可忍,拍开咸猪手就对着面前人一啐,“凭你也配!你这张脸,怎么看都让人恶心!”
那人胡乱用袖子抹去脸上唾沫,他气得浑身颤抖,最终从嘴里吐出一个字,“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