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力赶忙冲上去拉架,“打什么!成何体统!”
瞥见容纾就站在不远处,正在动手的众人都纷纷停了下来。
容纾面色阴沉地走上去,扫视着一众教头,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陈跃和管山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气喘吁吁,半天没说话。
容纾抬了抬下巴,示意其中一位自己人说话,“刘教头,你说吧。”
“陈跃与管山一早就拿着您是女子的事情在一众兵卒之间胡乱宣传!惹得手底下那群人纷纷围在您的营帐外要您给个说法!”
容纾挑眉,“说法?我需要给他们什么说法?”
“他们不服您的统领,认为由一介女流统领他们是在侮辱他们!”
容纾面色依旧淡淡,她微启朱唇,道:“把陈跃与管山押下去!我会亲自发落!”
“你敢!”陈跃与管山当即大怒,“我们可是陛下钦点的带兵教头!”
容纾仿佛听到什么惊天的笑话一般,当场笑出了声。
“区区一个小教头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你是陛下钦点的教头,那我这个陛下钦点的将军依旧压你压你一头!”
“区区一个女子别以为自己受了陛下的袒护便可胡作非为!我劝你还是早日回去相夫教子吧!莫要干这种牝鸡司晨之事! ”
忽然,后头传来一声冷笑,“我这个做丈夫的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先议论起来了!来人……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蠢东西给本丞相抓起来!”
官大一级能压死人,容纾下令时,教头们尚不敢草莽行事,但沈平承站出来发声,教头们便能无所顾忌地将陈跃、管山二人拿下。
毕竟寡不敌众,那二人还没过几招便被其他教头扣下了。
容纾冷眼看着被迫跪伏在前方的两人,冷言道:“召集营中所有兵卒!我要当众发落这两人!”
……
骄阳高悬,微风夹燥,数百兵卒杂乱不堪地站在高台之下遥望高台上的女子。
今日,高台之下不再庄重寂静,而是人声鼎沸。
所有人都在对高台之上的女子议论纷纷。
好奇的有,不服的有,仍在状况外的也有……
作为一名将领,容纾看到如此场面,心中是万般不悦的,可是眼下最重要的并非抓这群人的作风,而是杀鸡儆猴以立威望。
“对于今日陈教头与管教头说的,我容纾不否认!”容纾用足了劲儿,使自己那日渐嘶哑的声音能使众人听见。
原本队伍中还有人幻想着容纾是个男子,可眼下,幻想破灭了。
“听闻,有人认为我容纾区区一介女流统领你们,是在侮辱你们……敢问,除了经验与资历外,我是有哪一点不够格站在这里!”
除了与方大力比试那一次,容纾也曾与兵卒们比试过,虽说比试过程中容纾的表现不够完美,但是,她都让挑战她的兵卒败在了她的手下。
容纾一席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默了。
容纾的年纪不到三十岁,资历方面自是比不过几位身经百战的教头,这是无法控制的问题。
但是容纾到河州练兵场领兵的短短几个月里重改练兵计划,河州精兵的实力因此更上一层楼,有目共睹。
一时间,众人哑口无言。
容纾扫视着在下的一众勇夫,这些人固然优秀,倘若他们被某些有心之人彻底洗脑,那倒不如将他们放回田园,自此埋没。
“可还有异议?”
其中便有人高声大喊,“古往今来,从未有女子领兵征战!女子本就不该出现在练兵场乃至战场上!”
容纾有一刹那的怔愣。
纵然她知道外头对自己做官、从军的声音大,但这些声音从未如此大大咧咧地出现在她的耳边,这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自她儿时跟着征亲王出入练兵场学习武艺,就有一些叔叔伯伯常与征亲王说“好好一个姑娘在家学学女红便好,学什么武啊”。
这不公的人世间对女子有着诸多的束缚,可她偏偏就要打破这不公的束缚,让世间女子能拥有与男子一般的地位,而不是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既然没有女子领兵征战过,那我容纾不是来了吗?你们瞧瞧你们当中有多少我的手下败将,连我一介女流都比不过,你们岂不是比女子还差劲?”
底下有人暗暗紧了紧拳头,的确,被容纾挑出来比试过的那几人都是队伍里较为强劲的。
军队里总是以拳头说话,在这方面,这群武夫们只能哑口无言。
“你们应当清楚,向陛下提议建立河州精兵的人是我,没有我容纾,你们这群人还不知要在哪待着凉快呢!”容纾微敛神色,没了先前那般凌厉,“好好跟着我干,来日入了京城,你们便能与御下吏平起平坐!享受与御下吏同等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