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还在你家后院的柴房内找到了大半的赃银,这下人证物证俱在,即便你父亲喊冤叫屈,依然被判了斩立决。”
“但也因他们急于结案,将剩下的一小部分官银随便找了个花销名头糊弄了过去,哼,其实早被他们利用商队转移到了冶炼厂。”颜清指了指颜回手中的金子,接着道:“这个就是一个在那里做活的小工偷出来的,还没来得及花掉,朝廷便张贴了追银告示,这下他也不敢动了。这次我游历时机缘巧合救了他,听闻我在找寻当年的官银下落,他才将此物给了我。”
将他所知说完后,颜清顿了顿,问道:“此前因你年纪尚小,有些事我未说与你听,如今你既已心意已决,便放手去做吧。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直说。”
颜回道:“多谢师傅。”
“只是切记一点,莫要因此丢了性命,你父母所求不过是你过得好,断不会想你因报酬而耽误了自己。”颜清语重心长地告诫。
颜回点了点头,她明白师傅的良苦用心,只是若不能报仇雪恨,还父亲一个清白,她又如何能安心。“有了荣大人帮忙,事情应该会好办些,师傅不要担心了。”
说到荣庭轩,颜清更担心了:“虽说他能帮忙,但你们也不要走得太近了。他进来都不敲个门,你可是女子。”
“这门不是开着呢么,无需敲门啊。”颜回道。
这倒也说得有理,颜清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可是看得真真的,荣庭轩与颜回二人之间总围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可得好好查查姓荣的,断不能让自家闺女入了虎狼窝。
颜清将包袱背上:“我去找个小院儿租个把月,你最近都别住这儿了,随我住外面吧。”说完就急急忙忙往外走,闺女一个人住在这里,他还是不放心。
“行。”颜回答应着,将师傅送到了大理寺门口,便转身去找荣庭轩去刑部查一查当年的卷宗。
当年的刑部尚书已成了左相大人,时任刑部尚书的李云然与荣庭轩乃是旧时,二人曾同在国子监读书,因此荣庭轩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刑部。
颜回仍是一身素色男装打扮,低垂着头,尽力降低存在感,安安静静地跟在荣庭轩身后。
一长须炯目、满脸正气的男子爽朗地笑着迎上来:“庭轩,今日来有何事?可是想去喝酒了?”
二人自国子监读书时便是酒友,时常五日一小聚,十日一大聚,情份自是非比寻常。
荣庭轩也笑着回复:“非也非也,今日是有正事想找你帮个忙,我想查个旧案的卷宗。”
“什么案子?”李云然问道。
“城南的女子连环杀人案,你也知道我最近也在办连环杀人案,想看看相似的卷宗。”荣庭轩找了个理由掩盖真实的目的。
“这好说,你在这稍等一下,我叫人给你拿来。”这点小事李云然自是不会推脱。
“不用麻烦,我自己去找便可,你先去忙吧,不必费心招呼我,我找完便会自行离去。”荣庭轩忙摆摆手。
“怎么,你这是跟我客气?”李云然是个豪爽性子。
“怎会跟你客气,我这小弟听说刑部卷宗整理得井然有序,也想跟着见见世面,学个一星半点儿的,日后用到大理寺去。”荣庭轩语带称赞。
李云然听得有些飘飘然了,笑呵呵地吩咐侍卫带二人去案牍库:“既是如此,张和,你便带荣大人二位去吧。”
门口的张和拱手应是。
案牍库在刑部一角,从刑部靠东的厅堂过去需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并一个宽阔的练武场。一群身材健硕的男子裸着上半身,在练武场中挥汗如雨,不时发出中气十足的嘿哈声。
许是张和人缘挺好,加之荣庭轩与颜回也没什么架子,均是一身便服装扮,还不时与张和交谈两句,练武场上与张和关系好的兄弟们便高声唤着:“张和,等会儿有空没,来切磋两下,上次输给你的短刀,这次看我赢回来。”
张和也笑着打趣:“行,那若这次我赢了,我要你手上那把长枪。”
那人望着手上的宝贝长枪,纠结了一会儿,最终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行。”
二人的交谈引起了场上其他人的起哄声,有人笑着调侃道:“快好好耍耍你的枪,再过一会儿就不是你的了。”
“那说不好,这回肯定是张和输,上次他就赢得挺艰难的。”
颜回见着如此情景,不知不觉嘴角上扬。练武场上的这习惯源自颜回的父亲,当年齐磊年纪轻轻,难免有些压不住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待他在练武场中秀了两下子后,问题便迎刃而解了。后来,为使手下们强身健体,也使他们能在不断的枯燥练习中找些乐趣,这习惯便延续了下来。
颜回幼时,还曾被父亲抱着给场上比武的小伙子鼓掌欢呼过,为了比旁边另一个位大人的儿子叫得响,她嗓子都喊哑了,喝了两日蜂蜜水才好,气得母亲直捶父亲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