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默然点头,正尘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出去。
“我要去西偏殿收拾点东西。”正尘对看守的暗卫没有一点好脸色:“上次你们大半夜把我绑走,我什么都没来得及拿!”
为首的暗卫尴尬地轻咳一声,分出两个人跟着他一同去往西偏殿。
正尘一离开,内殿又变得冷清起来,盛澈坐在桌前垂着眸子去看自己包扎好的手,脑海中不断重复着章晓芙说过的话。
或许是流血过多,她今日异常的疲乏,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人躺在寝榻上,身上严丝合缝的盖着厚实的棉被,榻边摆上了两盆银丝炭火。
在富贵窝里待久了,果真变娇贵了许多,从前肩膀被砍上一刀伤及筋骨,第二日她照样能爬起来盯着手下们操练,如今才这么一点小伤,怎么就撑不住了。
她起身唤了一声,惜错随即推门进来。
“娘娘醒啦。”
盛澈掀开被子发现外衣并未褪去,人愣了一下。
惜错端着一盏热茶走近,忙道:“昨日瞧娘娘歇在了桌边,奴婢怕扰到娘娘歇息,自作主张没有替娘娘换下外衣。”
盛澈并未戳穿,接过她手上的茶,只道:“劳烦姑姑了。”
未及午时,礼部尚书文君谦亲自过来,说是求见皇贵妃。
盛澈有些意外,她虽与此人在勤政殿碰见过一两次,却从未打过交道,不知他此番前来是何目的。
“臣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文君谦一入殿便周到行礼。
“文尚书请起。”盛澈抬手赐座,命人奉上热茶。
文君谦已近耳顺之年,盛澈曾听赵倾城讲起过,他是顾太师的嫡系学生,入朝之初便是顾伦举荐,妥妥的帝党。
一盏茶饮尽,文君谦才开口:“是臣疏忽了,还未恭贺娘娘入主中宫之喜。”
盛澈眼中并无笑意,只淡淡回敬:“文尚书客气。”
“此次前来拜见本应与娘娘的兄长一道,只因礼部近日实在忙碌,盛大人无暇分身,是以臣才独自前来。”
盛澈这才记起,她对外的名头还是内阁学士盛斯道的庶女。
“曾听敬王殿下提起,文大人对我兄长关照有加,盛澈在此谢过。”
“娘娘折煞臣了,盛大人青年俊才,行事沉稳,当是后生可畏。”
文君谦顾左右而言他,盛澈着实猜不透他究竟意欲何为,况且他二人素无交情,若只是来此恭贺巴结,也实在是早了些。
“文尚书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只见文君谦略显局促的往前挪了挪身子。
“此次前来当真冒犯,但臣实在是没有旁的法子了,只能求请娘娘相助。”
盛澈淡淡挑眉:“大人请讲。”
“礼部筹备大婚事宜一切还算妥帖,但婚典当日要用的金册金宝还放置景央宫中,臣多次前去求请,太后娘娘皆是称病避而不见。臣已将此事告知陛下,陛下竟让礼部重新赶制新的金册金宝,先不说时间上来不及,这金册金宝是我朝太/祖皇帝赐予圣慧元皇后的印玺,代代相传至今,若是随意替换实在有违祖制,况且未有请祭,一旦拿上太和殿,天鉴司和天枢院的人定然要寻我们礼部的麻烦,可太后与陛下如今谁都不肯让步,还请娘娘帮帮臣吧。”
“我如何帮得了?”盛澈不解:“太后本就不属意我做皇后,如今把持着金册金宝就是在向外人宣告她的心思,你来找我不更是火上浇油。”
“前几日去景央宫时太后娘娘确实将臣拒之门外,可今日臣再去之时太后娘娘松了口,说金册金宝可以交出,但需娘娘亲自去一趟景央宫。”
盛澈默默捻动指尖,抬眸问道:“今日忽然松口的?”
文君谦无奈道:“不瞒娘娘,臣已连去五日,日日在景央宫门外站上两三个时辰,陛下下令一概婚典事宜不得前来交泰殿打扰,若不是实在没办法,臣也不敢劳烦娘娘。”
昨日种种,顿然间就理通了。
盛澈忍不住冷笑一声,让文君谦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娘娘为难,那只当臣今日不曾前来,还请娘娘恕罪。”
“既然太后如此想见我,那走一趟也无妨。”盛澈道。
……
勤政殿中,暗卫紧急来报皇贵妃去了景央宫,赵倾城刚要赶过去,惜错人便已经赶到殿外,不过也只是来替盛澈传话,她与太后之间的事,还请陛下不要插手。
关于盛澈的忽然到来,顾鸿芊明显早有准备,正殿之中屏退了所有奴才,只剩她一人。
盛澈不疾不徐地抬脚踏入殿门。
几月未见,四目相对,眸光流转,多少不可言喻的恨潮暗底涌动。
规矩礼数于她二人而言早已无甚所谓,盛澈径自坐到侧首旁的位置上,声色淡漠,挑明来意:“太后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