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盛澈的肩膀:“你让舅舅护送棺椁?澈儿,你改主意了对不对,你不打算离开我对不对?”
握着自己双肩的手十分用力,盛澈望着被扔在地上的册子,漠然道:“将名册上这些人抓捕处置应要耗费些时日,我总该等尘埃落定才是。再者说,以我如今的身份,运送棺椁回送青山实在太过招摇,此事只有顾牧和去办才无人敢阻拦。”
她如今已经可以驾轻就熟的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冷漠的像是从未爱过眼前这个人一般。
肩上的力道骤然消失,那双好看的手无力垂下,攥紧又松开,像是在感受掌中之物的消散。
至此,盛澈自觉万事已矣,其余的便也就与她无关了。
“我对西昭皇室并无赶尽杀绝之意,高渐云后宫多的是可怜人,若是陛下圣心仁厚宽宥她们,或许更能收服亡国人心,至于这册子上的人,还请陛下全数处决。”
赵倾城眸色幽深的盯着她,许久不言。
这道灼人的目光实在太过犀利,盛澈无力招架。
“陛下若无事,那我便告退了。”
“澈儿!”赵倾城忽然开口,声音里浸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盛澈脚步顿住,目光只敢定在已被他捏的变了形的名册上。
“陛下还有何吩咐?”
片刻的沉默后,一声苦笑传进她的耳朵里。
“父债子偿,那你为何要放过我?”赵倾城语气艰涩的问道。
“还是说这才是你报复我的方式?”
盛澈心下迷惘,不知该作何解释。
她自以为从未将上一辈的仇怨怪罪在赵倾城身上,如今只想离开这里,回到送青山,回到她该回的地方。上京城的一切于她而言犹如南柯一梦,可这场梦却让她付出太过沉重的代价,该醒了。
“有些人注定无法厮守,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盛澈说着还是不争气的喉咙发紧:“赵倾城,我从前不信命,如今信了,老天爷真的在耍我,才会让我遇到你。”
“你后悔了?”他眼尾赤红,咬着牙关问道。
打盛澈记事起,心软的次数屈指可数,却一次又一次的栽在赵倾城手里。
她避开那双质问的眼睛,毫不迟疑转身离开。
赵倾城伸手想要去抓决绝离去的人,发觉竟连地上的影子都抓不住。
他立在原地,喃喃低语:“你后悔了。”
……
徘徊在交泰殿门前的正尘看到人回来,立刻迎上去,忐忑不安的问道:“陛下可有为难九爷?”
盛澈想要笑一笑来安慰这个太过操心的小子,可连勾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
“九爷?”正尘跟在盛澈身旁往殿内走着,忽然惊慌失措道:“九爷……九爷咱别哭啊,是不是陛下欺负九爷了?”
盛澈不可置信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片潮湿。
她怎么哭了哪,她有什么可哭的。
盛澈拭去泪痕,道:“回来时风大迷了眼睛,名册已经呈上了,陛下并未为难我。正尘,我今日出宫有些累,要歇着。”
“……哦,哦,好的九爷,那我先走了。”他担忧的偷瞄了一眼,才又退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正尘仰头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长长叹了一声。
今夜哪里来的风啊!
翌日,陛下颁布一道诏令,西昭获罪处决一百三十七人,其余皇室凡十六岁以上男子,发配边疆;其余亲眷除籍降为平民。
兴盛百年的西昭王朝,就此阑珊覆灭。
三日之后顾牧和离京。
听说起棺迁葬的声势很是浩大,禁卫军开道,恩华寺怀慈主持携百名僧侣于峰底诵经祝祷,京中无人敢置喙半分,更没有不知死活前去打探的。
盛澈明白,这些定与赵倾城脱不开关系。
等待名册上的人陆陆续续处决的消息传来的那些日子,盛澈并未闲着。
凤琉璃终于松口愿意嫁给宋夕潮,日子定在十月初九。
不怪宋夕潮着急,这一日他等候已久。
盛澈早早备下存在兰鸢枫林晚中的嫁妆总算派上用场。
那日宋家两进两出的小院张灯结彩红绸掩门,挤满了道贺的同僚近邻。
盛澈和正尘站在人群不起眼的角落里不远不近的看着里面的一对新人拜堂行礼,跟着周围人一起欢呼喝彩,然后讨了杯喜酒就悄然离去。
走出宋家时,正尘问道:“九爷为何不去见见琉璃姐姐,她一定盼着见九爷一面。”
盛澈回头,看着门庭上高高挂起的红灯笼。
“大喜的日子,那丫头见了我一定又哭的不成样子,就不必了吧。”
正尘抿抿唇角,半真半假道:“九爷是不是怕琉璃姐姐看到你之后反悔,不嫁给宋大哥了?”
“你小子!”盛澈抬手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