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盯着哪,您如此大张旗鼓的来见我,怕是不妥。”
自那日坦诚之后,盛澈便对申屠换了称谓,虽不知是否得申屠心意,但总归对救命恩人要多些敬重,更何况是曾经与她爹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此事我有分寸,已经命人将暗卫支开了。”申屠脸色很是不好,盛澈引他入座也不应,就如此站在帐中,一只手紧攥在身前,迟了片刻才又开口:“听闻今日朝会,建承王主动上缴了一批火器,说是这几年剿匪所得。”
盛澈先是一愣,忽然间明白过来,急火攻心脖颈上青筋暴起,转身便往帐外冲。
申屠早已猜到这丫头沉不住气,一步挡在她与帐帘之间:“你莫要着急,我们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盛澈说话间隐隐觉得齿间有了血腥味:“他显然发觉自己大势已去,先陛下一步上缴私库军需,如此一番作为且不说将了陛下一军,令陛下无法再公然贬黜责罚他,如今满朝文武恐怕没有几个不对他赵胤封的心胸格局交口称赞,如此沽名钓誉,他果然老谋深算!”
东元朝国法白纸黑字有载,除非是朝廷出兵,但凡封地或是亲王私兵剿获的战利品,皆可自行留用,靖北如此,蜀地亦是如此。建承王私兵甚多,这些年有些私库军需无可厚非,可如今他公然上缴,便是坐实忠君爱国别无二心,就算明眼人看得出那些火器绝非寻常剿匪可获,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与一朝权势滔天的亲王作对,上书彻查这批火器的来龙去脉。陛下更不会多此一举,否则定然会引来各处封地主君不满,往后谁还敢主动上缴。
赵胤封此番兵行险招,彻底断了自己后路的同时亦让赵倾城无路可走,如此公然投诚,只要他此后不行谋反之举,赵倾城怕是再难动他。
“让开,我要去见陛下!”
如今盛澈情绪已然失控,申屠伸出手一把扣住她的肩膀,朝外喊道:“阿岳。”
岳恒天紧随声音进来,只见里面的两个人已经动起手来,他赶忙上前反绞住盛澈的胳膊。
“申屠大人有旧伤在身,少主切莫冲动!”
盛澈被压着胳膊低吼道:“我要杀了他,放开我,我要杀了……”
话音随着一声闷响戛然而止,申屠一记手刀敲在了盛澈后颈上。岳恒天本来拼尽全力牵制着的人在下一瞬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岳恒天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抱住。
“大人您这是……”他心疼的看了一眼怀中人发红的后颈。
申屠沉沉喘了口气:“不然让这丫头带刀冲去建承王府砍人?先让她睡一会儿冷静冷静。”
岳恒天只好将人先安置在军榻上。
盛澈昏睡了多久,申屠便在营后那架轮毂前站了多久,直到岳恒天上前。
“申屠大人,可有对策帮少主一把?”
申屠看了眼面前的年轻人,又重重拍了拍那架陈旧却依然结实稳固的轮毂,始终开不了口。
岳恒天猜的出申屠心中已有决断。
他用力攥了攥手中的穷奇佩剑,决绝道:“大人,我这条命是盛将军给的,如今该还了。”
其实申屠那只尚能目视的右眼还算清亮,现下看向岳恒天时,蒙上了一层薄雾。
“阿岳……”他本就粗粝一般的声音如今越发嘶哑,“我对不住你,但如今唯有你能替她了。”
岳恒天坚定道:“愿为少主肝脑涂地。”
……
盛澈醒来时,已经临近午时,正尘早已打好了一盆清水,坐在矮桌前无所事事的等着,见他家九爷醒了,赶忙爬起来去拧帕子。
“九爷这一觉睡的可真沉,日头都挂到天顶了。”
说着递上来一方冷帕子。
盛澈捂着僵疼的后颈转了几转,浑浑噩噩的接过帕子覆在脸上,许久之后猛的扯了下来。
不对,方才绝不是做梦!
“罗刹院的申屠大人可有来过?” 她抓着正尘问道。
“来过,又走了。”
“走了?”盛澈瞪圆了眼睛。
走了是何意思,方才拼了老命的拦她,如今怎么一声不吭的走了,这会儿子不怕她冲动行事了?
只听正尘又不紧不慢道:“申屠大人临走时说,九爷若是醒了,可以去见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