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女。”
盛澈眸色一亮,太皇太后口中心心念念的阿南果然是秦大将军的女儿,赵倾城曾与她说起过,秦大将军殉国,太皇太后将其兄长的女儿养在身边多年,那弥留之际念起便说得通了。
“那位秦夫人现在何处?”盛澈追问道。
小太后方才说孝贤皇后曾将自己最满意的一幅青鹤图赠与了那位秦夫人,或许秦夫人带着画去过江南,她娘辗转得到了那幅青鹤图,又或者她娘和这位秦夫人有些渊源,是旧识也说不定。
岳惜岚直直盯着远处一簇不打眼的蓝紫色小花,却映得眼睛通红。
“那位贵人早在多年前便离世了。”
“离世了?”盛澈手中的线索忽然间像是风筝线一般断了:“如何身故的?那她可曾去过江南?”
岳惜岚迟了几息:“是病死的,从未离开过上京城。”
盛澈顿时蔫了。
看来从申屠夫人这里并不能打探得出有关她背后青鹤纹身的缘由,可小太后那里她又怕有什么阴谋……
“娘娘为何会忽然问起青鹤图?”岳惜岚忽然间反问道。
盛澈抿抿唇角:“实不相瞒,我手中也有一副孝贤皇后的青鹤图,那是我娘留给我为数不多的遗物。”
岳惜岚脸颊微微一僵:“……敢问娘娘,令堂芳名为何?如今何在?”
其实盛澈清楚岳惜岚早已知晓她的身份,方才对小太后隐瞒此事只是为了保护她免遭迫害,毕竟一个人守住秘密最好的方式便是永远开不了口。
“母亲生我时难产,没撑住走了。对了,我母亲也姓秦,名叫宜安,所以我才会追问那位秦夫人是否去过江南,如今经夫人所言倒是提醒了我,秦夫人在江南可有远亲,是否有将先皇后的青鹤图赠与我母亲一族的可能?”
此番言论让岳惜岚恍然明白,盛澈或许是猜错了方向。
“我与那位贵人甚少来往,不过秦家同宗众多,在江南有几门旁支也是有可能的。”
盛澈轻快道:“那便是了,我说哪,我娘一介秀才之女,怎会与孝贤皇后有交情,不过这天底下的缘分真是玄妙的很哪。”
岳惜岚跟着缓缓叹息:“确实,兜兜转转竟然因为一幅画有此等因缘际会。”
却不知是善缘还是孽缘。
“娘娘您看,”岳惜岚像是忽然来了兴致,指着远处一簇开的正盛的蓝紫色花丛:“那簇花名叫蓝雪见,养在宫中二十多年了,年复一年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却依旧如此的引人注目。”
盛澈撇了撇那不起眼的花簇,若有所思道:“是有些特别。”
二人在园中并未多做逗留,盛澈亲自将岳惜岚送去了北兴门,临去之时岳惜岚还一再嘱咐她莫要忘了十日之约。
盛澈点头应下,转身之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申屠夫人一定有事瞒了自己,因为方才在御花园,从始至终她都未看过自己一眼。
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待盛澈与岳惜岚离去没多久,太后便带着琉依去了长乐宫,那里虽许久未曾有人居住,却依旧有宫人日日洒扫,犹如主人还在时的光景。
顾鸿芊在长乐宫的东偏殿一坐就是三个时辰,直到日头西斜,余晖照进窗棂,将那一尘不染的偏殿染上了血红色。
“琉依,她回来了。”
这是顾鸿芊自踏进这座宫殿后说的第一句话,让人毛骨悚然。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琉依举目四望,炎夏六月却遍体生寒:“自她离世,娘娘再未踏足过此地,娘娘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尘封多年的仇恨犹如埋藏在冻土中的荆棘种子,有一日得见天光,便极尽癫狂的破土而出,肆无忌惮的蔓延生长,那荆棘藤上的倒刺,硬生生的勾破皮肉胸膛,露出了自认为沉寂遗忘的嫉恨。
“一个人怎会如此的阴魂不散?”
顾鸿芊猩红着双眼看向这座宫殿中二十多年从未更改过的陈设,哂笑不止:“看啊,太皇太后有多疼爱她,就算她死了整整二十年,却依旧留着她的住处不让人挪动分毫。兄长哪,提都不准哀家提她,他说哀家不配。还有阿峥哥哥……哀家当年做错了什么,是她活该,是她罪有应得,是她该死,她该死!”
手边的青玉茶具尽数被顾鸿芊扫落在地,她近乎咆哮的朝着这座空殿大喊:“她不是死了吗,不是一尸两命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女儿,她竟然给阿峥哥哥留下了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