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日,便是拼上身家性命也要护这两个孩子安康顺遂。
长姐与阿南若泉下有知,应是会原谅他对两个孩子的隐瞒。
上一辈的他们,没有一个人得到了善果。
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却也不该加注在孩子们的身上。
……
顾牧和离去之后,陛下自殿内走出,一切恢复如旧。
朝堂那些声讨凶徒的声音依旧不断,只不过却被陛下一一打压下去。
没过几日的功夫,陛下就此事彻底清查了一批结党营私贪污腐败的官员,罢黜抄家斩首示众,其中不乏千仙阁中惨死的王公贵子们的父兄亲朋。
一朝惊世血案连根带起的远不止那些个惨死当场的权贵们手底下的腌臜事,恐怕陛下这次是借此机会铲除异己,肃清朝纲,坚壁清野。
如此一番大动作自然招的朝堂之上怨声载道。
封地的几位亲王不知自哪里得来消息,以为陛下接下来会对他们下手,竟然胆大包天的私下联络,一个个的目迷五色却又蠢蠢欲动。
搅浑了一池沉水的建承王此时作壁上观,只等哪个不长眼的人犯上作乱,他便以勤王救驾之名借机一举将京畿的三十万禁军大换血。
届时北镇大营作为离上京最近的军营却救驾不及,皆因统帅悬而未决,此乱一处,他早已安插进里面的人便可以借此上位。
除了派去江南的人一直没有音信
剩下的一切皆在他的谋划之内。
建承王指尖点了点案桌,一旁的随身护卫迟了几息才走近。
“王爷有何吩咐?”
自霍竟被杀之后,从私卫里选出来的人虽然武功高强,但难免太过生疏摸不清主子的心思,有些话若不说透,便无法行事。
建承王捏了捏眉心:“将桌上这封信带给东吁使臣,再加派人手前去江南增援,莫要惊动飞龙大营。”
狄非问道:“飞龙大营离十峰九座不过二百余里,从那增援比从上京派人不知快了多少,王爷为何不飞鸽传书给王将军?”
建承王冷眼看向身旁的人:“听话的狗从不乱吠,记住你的身份。”
狄非瞳孔一颤,即刻垂首:“属下僭越了。”
在狄非转身之际,建承王又道:“明日去京郊别院请朗夫人来府上一叙。”
“属下遵命。”
……
自盛澈离开,已经整整十三日。
朝堂瞬息万变,碍于陛下毫不留情的大肆杀伐,如今尚未被千仙阁命案波及的文武百官一个个明哲保身,不敢轻易进言,这几日的早朝赵倾城难得落了个清静。
后宫皆知皇贵妃旧病复发,陛下又政务繁重一连多日未曾踏□□泰殿,后宫那些人的小心思也就借此机会死灰复燃蠢蠢欲动了起来。
春满手底下新收了两个机灵有眼力劲的小奴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各个耳聪目明,当下正拦在乾清殿外,费尽口舌的婉拒着各宫来讨巧的主子们。
“杨嫔娘娘,这徐贵人刚走您也是瞧见了的,陛下真的不在殿内,娘娘还是请回吧,这鸳鸯羹奴才会替您送进去的。”
待李小忠说完,一旁的阿进立刻补上一句:“奴才们一定将这羹汤送到陛下眼前,娘娘放心吧。”
说着用胳膊肘偷偷捅了捅小忠。
李小忠即刻明白过来,堆笑道:“对对对,娘娘的东西自然贵重,奴才们怎敢怠慢哪。”
杨嫔看着摆在殿门角落的几方红漆食盒,冷笑一声:“糊弄别人可以,还想糊弄本宫,陛下自从下朝便直接回了乾清殿没出来,你们方才说殿内无人?怎么不敢进去通报一声。”
阿进上前两步,好声好气道:“娘娘这不是难为奴才们吗?奴才们就是个看门狗,陛下吩咐了,奴才纵然有十个脑袋也不敢逾矩呀。”
这话貌似恭敬却实打实抬出陛下来压人,杨嫔忍着气瞪了眼前的小太监一眼,又看了看角落的食盒,轻咳一声,甩甩手里的帕子,掩唇道:
“这里面可有玉芙宫和流云殿的东西?”
阿进回道:“自然是有的,不过也都被陛下拒了。”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陛下确实在殿内,只不过谁都不见,位份再高的娘娘来都没用。
杨嫔碰了一鼻子灰,忍不住心里暗讽,这一个个的貌似风轻云淡与世无争,交泰殿那位身子不成了之后哪个不是像闻见血腥味的豺狼一般,她这殷勤啊,还算献晚了呐。
这边杨嫔安慰了自己一番,刚转身准备离去,便见立夏轩的刘才人提着裙摆娉婷而来。
杨嫔不尽笑出了声:“哟,本宫以为多感天动地姐妹情深哪,这边皇贵妃娘娘刚一病,有人就急着现原形了,也不知缠绵病榻的娘娘若是晓得她抬举的人趁机钻空子分宠,寒不寒心哪。”
刘颜之身旁提着食盒的婢女刚想开口,便被主子悄悄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