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十一年……”她默默念道。
每本记载外面都吊着个小竹牌,方便典官们收纳规整。
宋夕潮循声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册子:“这本怎么在这里,定是我养病时那个典官疏忽放错了位置。”
这座史历馆里的东西宋夕潮如数家珍,小到月份大到年号,但凡有人要找的记载,他出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能从这上万本册子里找出来奉上。
将册子放回原处,见盛澈还在跟着自己,只得松口。
“行了姑奶奶,您让我去哪我去哪,就算是阎罗殿,我也跟着,成吗?”
盛澈展笑:“你倒是想去阎罗殿,我有那路子带你去吗,有你这话就行,到时让正尘来知会你一声。”
这人都来了一个多时辰了,宋夕潮这才想起问:“你今日来我这儿是干嘛的?”
盛澈叹了口气:“闲来无事又出不去,只能在你这打发时间了。”
宋夕潮一寻思这几日京城里发生的大事,明白了过来:“今日建承王府发丧,陛下与王公大臣们都去了,这司南王世子的丧礼也算是给足了体面。”
盛澈眉梢一挑:“赵景南没承袭亲王之位?”
“一没成亲二没子嗣,又与陛下同辈,自然没资格承袭啊,再说司南亲王可是在川渝有封地的,紧挨着飞龙大营的驻扎地,放了景南世子回去不等于放虎归山嘛!”
这事连宋夕潮这么个整日待在崇文院的典官都明白的道理,各位手握封地的王爷们自然也通晓。
看来除掉赵景南是迟早的事,赵倾城压根就没准备让他去封地为建承王招兵买马暗度陈仓。
只不过为何急着将人杀死在飞龙大营哪?
如此做实在太过冒险了。
日落时分,暗卫来报说陛下回宫了,要盛澈回去陪着。
她也刚好将方才的困惑问清楚。
人还没走到勤政殿,便听今日随行出宫的御前侍卫在殿外说今日建承王府那里差点出了岔子。
盛澈快步走进去,只见赵倾城稳稳当当的坐在一桌佳肴前等着她用膳。
“你可有受伤?”盛澈将人从位子上拉起来围着转了一圈,又不放心要解他的盘扣。
“澈儿!”赵倾城将她的手按在心口,嘴角含笑:“等就寝时我让你仔仔细细的看。”
听了这话,盛澈这才将手收回去:“看来真的没事。”
“毫发无伤。”他将人安置在位子上,着手给她布菜。
“可我听侍卫们说今日有人行刺?”盛澈盯着他道。
赵倾城又不慌不忙的给她添了一碗甜汤:“都是些旧怨,所以才没让你跟着。”
盛澈似是明白过来:“你知道今日有人要对你行刺?那你还去!”
见她杏眼圆瞪一口也不吃,赵倾城拂住袖摆夹起一颗翡翠虾仁递到她嘴边:“你吃着我再来告诉你。”
盛澈张口咬下他喂的东西,又拿起筷子往嘴里胡乱塞了几口其他的,囫囵道:“可以了吧。”
对盛澈日益红润的脸蛋赵倾城甚是满意,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才道:
“今日东吁使臣也前来吊唁,其中一人以为恩主报仇为由对我行刺,当即被我身边的守卫斩杀,只不过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京中已经有不少流言蜚语在传是我派人暗杀了赵景南。”
“是建承王指使的?”盛澈一针见血。
赵倾城点了点头:“也只有他了。”
盛澈有些不解。
建承王请得动东吁的朗月明,指使的起东吁的使臣,难道他与东吁国之间有什么密谋。
“建承王和东吁有何关系?”
赵倾城徐徐道:“你可有发现赵胤封的瞳色极浅?”
盛澈先是一怔,她确实与建承王打过几次照面,却从未深究过此处,只以为是千人千面而已。
“他的母妃是异族人,来自东吁国的嫡公主。”赵倾城又道。
司南亲王与建承王一母同胞,那赵景南的丧礼,东吁作为母族,前来吊祭确实无可厚非。
“他们此举只是想将事情闹大激起各地藩王的愤慨,让他们明白赵景南如今的遭遇以后便是他们的下场。”
赵倾城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嘴角轻挑:“不过我确是这个意思,若是他们安分守己,便可在封地颐养天年,倘若生了二心,赵景南的死便是他们的后尘,如今东吁的人这么一闹,倒省去我来敲打了。”
帝王权术,赵倾城向来玩弄的炉火纯青,盛澈不得不承认,抛去他对自己千般万般的好,只论权谋计策,盛澈恐怕连当他的对手都不配。
“为何要选在飞龙大营将人暗杀?你分明有更好的时机。
盛澈将最初来时的困惑宣之于口,若是选在上京,赵景南的死更能威慑封地亲王,况且她曾只身闯进过飞龙大营,戒备森严不说失手的机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