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颔首。
此时的玉芙宫中,贤妃眸色阴沉的盯着退回来的荷包。
“他如此不识好歹?”
夏荷跪在地上回道:“娘娘,周医正是陛下的近身医官,咱们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贤妃冷笑一声:“本宫什么都没做,只是关心皇贵妃娘娘的身体又何错之有,这个周砚安从前只侍奉陛下,如今竟开始出入交泰殿了。你可知他从前是先皇后御用的医官,专善虚亏之症的内妇圣手。”
如今入夏,奴才们穿的衣裳单薄,夏荷跪在冷硬的地上膝盖硌的生疼,她挪了挪腿小心回道:“皇贵妃身子差不是一日两日之事,落水又吐血还差点去了,想来即使找到周医正也是回天乏力,娘娘不必太过担忧。”
这话听着着实顺耳,贤妃轻抬手指命夏荷站起身回话。
“本宫自然知道她那吊着命的底子难以有孕,不然承宠如此长时间,怎会连个动静都没有。”
在这后宫之中,不患寡而患不均,如今皇贵妃独得圣宠已然成定局,后宫众人也早已过了眼红心热恨不得将她置之死地的时候。
尤其是安妃与德妃接连倒台,识相的便瞧的明白,这位病秧子一般的皇贵妃才是如今后宫之中最不好得罪的人物。
不管出于何种心境,反正想对交泰殿作妖下黑手的早已有贼心没了贼胆,只等着这位祸害自己福薄,香消玉殒了才好。
自打那次用账簿故意构陷,皇贵妃却安然无事的将其摆平,如今连贤妃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听闻陛下近些日子对寿康宫那个遗腹子很是上心,还特意挑了个得力的少傅前去开蒙?”贤妃忽然问道。
“回娘娘的话,确实如此,每隔三五日陛下还会将小世子宣去勤政殿抽查功课。”
“那小子今年几岁了?”
“奴婢听寿康宫的奴才提过,应是过了六岁生辰了。”
贤妃葱白一般的指尖抚摸着新做的丹蔻,许久,淡淡一笑:“年纪还小,正是给些好处就亲近的时候。”
话半,看向身旁候着的婢女:“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命人给小世子多做些入夏轻薄的衣裳,平日里送些时令点心水果,陛下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小世子起居,本宫身在妃位,自然要多加上心些。”
夏荷道:“娘娘吩咐的是,奴婢这就命人去置备。”
……
凌与枫无罪释放,修整了几日便回宫当差,即使与盛澈见面时并无外人在场,也绝口不问关于冯和槿的任何事,起初盛澈还有些纳闷,后来渐渐也想明白了。
问了又有何用,一来他不会回来,二来他不能回来,建承王那边对于此次凌与枫全身而退已然十分恼怒,若是冯和槿此时回京,正好拿他开刀泄愤。
一个御前侍卫无缘无故的跑去邻国,实在是太好指摘了。
这边赵倾城意欲反击,也开始着手命人查找建承王党羽的错漏。
双方僵持不下,蓄势而动。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月余,转眼,暑气肆意的六月到来。上京城笼罩上了一层闷热,百姓们在这时节更是苦不堪言,一个个盼着天降雨水。
许是老天听到了万千祈盼,接天帘幕一般的大雨猝然而至,就这么连下了两天两夜。
赵倾城在勤政殿接见完随州刺史,又对豫鲁巡抚递上来的十三郡县春收奏呈一一审阅完毕,终于得以喘息,起身走出殿外透透气欣赏一番雨景。
驻足片刻,他抬手接下几滴屋檐上低落的雨水,出声询问身边人:“娘娘可有来过?”
陛下口中的娘娘自然不会是旁的人,春满垂首回道:“雨势现下还有些大,兴许娘娘觉得道路难行,便没过来。”
“她有几日没来陪朕了。”赵倾城将手收回去,甩了甩掌心的水滴:“这雨怎么总是下个不停。”
春满暗暗偷笑,又道:“已近晌午,陛下该用膳了,若是想念娘娘,不如午膳安排在交泰殿?”
赵倾城侧目看向身边人,迟了几息,清清嗓子道:“按你说的办吧。”
“欸,奴才这就去吩咐御膳房。”春满笑着退了下去。
天气闷热,内务府命人往交泰殿送来了不少的冰鉴,可还是犹如杯水车薪,盛澈坐在内殿里身穿一袭清凉薄纱,发髻松松挽在脑后,坐在桌前实在懒得动弹。
御膳房提早传话来说陛下午膳来交泰殿用,惜错姑姑便也命小厨房做了道冰镇杨梅汤。
赵倾城人到的时候,盛澈正趴在桌上用刻刀认真捣鼓什么东西。
她向来喜欢亲自动手雕些小物件,赵倾城早已习以为常。
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块小小的巴林鸡血石,血色通透细腻温润,上好的料子,此时已经被雕刻出了雏形,隐约是一只平安扣样式的坠子。
盛澈低头正细致的雕着顶花,像是一匹奔腾向前的骏马。
赵倾城嘴角勾起笑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