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森严,盛澈没出营,只是挑了个垭口坐那赏夜景,刚刚下过雨的林地吹出来的风还带着泥土的湿气,冯和槿便也跟着在那站着,一站就是两个多时辰。
不过,这夜景也不是白赏的,在她的再三逼问下冯和槿终于将那夜的事给囫囵说了些。
盛澈常说凌与枫是个成了精的榆木疙瘩,真是没冤枉他。
那夜回到凌府,冯和槿药效发作,凌与枫那老小子竟然将人给绑起来丢进了浴桶里泡了一整夜的冷水,这和侮辱人有何分别。
错就错在冯和槿意乱情迷之时将心中情谊尽数道出,才又被凌与枫给绑的,盛澈真是想将凌与枫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玩意儿。
如此一来,冯和槿只会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恬不知耻,觉得他家大人将他视作耻辱视作异类,他自然无颜再待在凌府,一心只想有多远躲多远。
若凌与枫再逼得紧一些,这小子恐怕会为了维护他家大人的颜面做些傻事。
子时,盛澈周身泛着凉气回了自己的营帐,一进门等候许久的凌与枫便迎了上来。
“娘娘,如何了?他愿意随我回去吗?”
盛澈直戳戳盯着凌与枫看了许久,看的他都有些发毛了。
“娘娘?”
蓦的,盛澈抬腿就是一脚,凌与枫没个防备活生生被踢退了大几步,幸好赵倾城在身后扶了一把才不至跌倒。
“澈儿,有话好好说。”赵倾城劝道。
盛澈指着凌与枫的鼻子:“你将人绑了,还给扔进了冷水里,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疯了?”
赵倾城一听此话,默默将扶住凌与枫的手给抽了回去,自觉退后两步。
凌与枫慌忙解释:“我怕他出事,守了他一整夜。”
“你还不如不守哪!”盛澈火大道:“你是怎么想出这么个损招的?”
“那我还能怎么办?”凌与枫支吾其词了半晌,憋得脸都红了:“我一男子又怎么帮他纾解,难道放任他去找别人?凌府里有不少的婢女,但凡他出去必然会出事,那我宁愿将他绑起来浸冷水。”
盛澈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嘴,默默看了赵倾城一眼,发觉他貌似也无话可说。
有些事,或许是她想的太过理所当然了,无师自通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原来你不是不喜欢,是不懂啊。”她嘀咕了一句,越过他们俩走去桌案旁,再回来时手中是那支从宫中带来本要给冯和槿的小木匣。
“本来是送给冯和槿的赔礼,但明显你更需要。”
凌与枫此时的神情有些木讷,双手接过那小木匣,然后打开,里面规整的躺着一本暗朱色镶金边的书册。
“《品花宝鉴》?”他刚要伸手翻开那册子,盛澈急忙止住了。
“明日回京再打开看,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她一时语塞,骂骂咧咧的嘟囔道:“老娘也教不了你啊,男倌馆还都被赵倾城给封了。”
言毕,顺便瞪了不远处赵倾城一眼。
赵倾城一头雾水,也不知哪里惹到了这小祖宗。
“娘娘方才说明日回京?”凌与枫为难道:“那和槿?”
盛澈道:“我说了会将人给你带回上京,就一定说话算数,你且等一等。”
瞧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凌与枫不再多言,行礼告退。
赵倾城这才走了过来,刚想开口,盛澈猛的扎进他怀里:“在外面要冻死了,快让我暖暖。”
“累了?”他轻拍她后背。
“又累又困。”说着,盛澈便打了个哈欠。
“那歇着吧。”话落,将人抱回了榻上。
盛澈果真是累了,被褥一盖就睡着了,赵倾城笑着摇了摇头,将今日亲手给她穿好的鞋袜褪下,才默默躺在了寝榻外侧。
翌日一早,赵倾城又随营地守将巡视了一番教场后面的兵器库和粮仓马匹,等回帐时盛澈刚好醒了。
“咱们该回宫了,不然还要赶夜路。”
盛澈伸了个懒腰,起身道:“确实不能耽误时辰,走吧。”
赵倾城顿了顿:“凌与枫还等在帐外。”
盛澈这才彻底清醒,快步往帐外走,人果然在等着。
“臣见过娘娘。”凌与枫像座山一样杵在她面前,只等她的后话。
盛澈纳闷道:“还没动静吗?不应该呀。”
话音才落,暂管北镇大营的章将军急匆匆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