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赶紧把脚踩在椅子上,胳膊架着膝盖,跟个天桥算命的一般,苦大仇深的问道:“你说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别人也喜欢他,我该怎么办?”
冯和槿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悲怆,哑声道:“我不知道,娘娘说的是陛下吗?”
盛澈先是一愣,接着应付道:“对啊,是他呀,他身边的妃子太多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要是我你会怎么办?”
冯和槿死死盯着眼前的酒盏,忽然拿起来一饮而尽,似乎在和她置气一般,哐当砸回桌上,酒盏也哆嗦着原地转了个圈。
盛澈赶紧续上酒接着问:“你快说说,你会怎么办?”
冯和槿漆黑的眸子低垂,敷衍道:“我不是女子,怎会知晓。”
盛澈瞧这小子酒还没喝到劲,便端起自己的酒盏和他碰了碰,示意他赶紧喝,自己也一饮而尽:“有何不同,咱们年级相仿,你站在我的立场上帮我想想呗,这宫里我熟识的人实在不多。”
冯和槿指尖微动,眼睛里尽是化不开的薄雾:“陛下对娘娘很好,那就是喜欢您,若是喜欢您那您还在意什么哪。”
盛澈赶紧倒满酒解释:“他不喜欢我,他宫里那么多妃子,一人喜欢一点,感情分散的多了,那就不是喜欢,只是占有。”
“既然娘娘已经想的那么透彻,还来问我做什么?”冯和槿自顾地饮着酒,满脸阴云的似乎马上要心里下一场狂风暴雨。
盛澈觉得绕的圈子够多了,刚才来之前还专门跑了趟史历馆,和宋夕潮好好研究了一下劝人的战术,终于要摩拳擦掌的试验一番了。
“但是我觉得既然喜欢一个人,即使她不喜欢自己,那也要努力争取一下,只这么一味的当缩头乌龟又有何用,人这一辈子喜欢上一个人多不容易,万一她就是一生挚爱哪,你说是不是。”
盛澈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亮,一眨不眨的看着冯和槿的反应,又一个劲儿的给他倒着酒。
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盛澈的话真的说到了他心坎里,冯和槿忽然抬起头,认真看着盛澈的眼睛,满目困顿:“喜欢上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吗?那忘了一个人更不容易你知道吗?”
盛澈虽然没听太懂,却跟捣蒜一般点着头:“就是就是,喜欢一个人如海中沉沙,难得一遇,忘记一个人如过□□鱼,耗尽一生。难呀,实在是太难了”
她趁热打铁:“所以,我们更不能随便放弃喜欢的人,要时时刻刻的出现在她面前,不管对手多强大,都要努力争取,没有努力过,怎么会知道爱慕之人不会喜欢上自己。”
说着,极其豪迈的和冯和槿碰了一下盏,仰头喝酒之际还不忘用眼角余光偷瞄一下已然微醺的冯和槿。
这小子眼睛一瞬不瞬,空洞的盯着桌边的佩剑,不知心里在做着什么样的挣扎。
盛澈觉得自己应该再推一把,赶紧趁他不注意,用手指点了点盏里的酒,深吸一口气,猛的往眼睛里揉了揉,顿时,眼睛如刺芒般的生疼,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戏精一般的抓住冯和槿的手,声泪俱下的说道:“我已经错过了我爱慕的人,不得不与别人分享,不希望你也如我一般,这种感觉就像是扎进心头的倒刺,扯不出来却会疼的撕心裂肺,即使过了再长的时间,伤口都不会愈合,你该懂吧。”
说着,重重的握了握冯和槿的手,又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盛澈本想来硬的威胁冯和槿不要离开上京,可是想着他是个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什么好威胁的。再说他那种孤僻的性子,万一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凌与枫岂不是得掐死她。
所以只好找见多识广的宋夕潮商量,哪知道那家伙竟然给她想了这么个烂招,她以前都是听戏,第一次唱戏也算是费尽心力了。
她偷摸的分开手指,从指缝里瞄着冯和槿的神情,嗓子还不停的在那干嚎,觉得自己特别的卖力。
只见冯和槿把那坛酒拿过去,自斟自饮,一口气喝了六七盏才忽然把瓷盏往眼前一摔,对着盛澈沉声道:“别哭了。”
盛澈也嚎累了,赶紧擦擦眼泪,一脸伤情的看着冯和槿,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冯和槿摇着不太清醒的脑袋,却异常坚定的越过方桌狠狠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说的对,既然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那就不能轻易放弃,因为忘记比喜欢更难,那我们为什么要选一条更艰难的路,即使他不喜欢我,在他身边呆着……看着他守着他也是好的,所以……娘娘,你不能放弃,我也不会放弃。”
盛澈赶紧附和道:“对,你说的太对了,那你还离开上京吗?”
冯和槿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那你还要从你们家大人府上搬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