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硕珍非常堂皇地摆手,“不用了,不……”话没说完,就被金警官打包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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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硕珍第一次坐警车,拘谨地一动都不敢动。
“你和听浅关系很亲近吗?”
“啊?那个,我和怒那不怎么熟的。”
金警官扶着方向盘,头侧过来看了他一眼后,叹了口气,“我看笔录说,她为你说话了?”
想着这件事,金硕珍都不太开心,只能闷闷地应了声,“嗯,之前还以为她不会说话。”为他?他觉得不是。
“骗子……”明明是心里的话却不小心说出了声。
“其实确实是的,她九岁之前确实会。”
“啊?”金硕珍想起来,她说她以前会。
“你也别生气,她也不是真的骗你的。”
“唉……听浅这孩子是我同事的孩子,十年前和我一起在xxxxx工作,不过……”语气里充满了遗憾和怀念,“十年前他牺牲了,和听浅妈妈一起就死在那孩子的面前,自那以后就没听过她开口了。”
“诶,说着说着就到了,赶紧去上补习班吧别迟到了,下次叔叔请你吃零食。”
“谢谢叔叔。”金硕珍道完谢,下了车。
车已经离开了,可他还在原地。
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呢?
很难用一个准确的词语描述出来,八九岁的孩子……金硕珍无法想象,她是怎么过来的。
他误会她了,或许,在她成长的这么多年里,有数不清的误会。
可她刚刚向他开口解释了。
似乎,好像,确实是一份例外?
这样一想,她放弃了她的高考来找他,也是一份例外?
可是,为什么呢?
此刻,不仅心是酸酸涨涨的,他的眼睛是也酸酸涨涨的。
此刻少年就少年,比纪听浅年幼六岁的他,又下定了一个决心:以后一定要把怒那当做亲怒那看待,要悄悄对她更好一点,也要和她道歉。
不管为什么,他应该……
突然,
——影子被落日的余晖拉得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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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听浅有些难过,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看着金硕珍送的笔记本的封面久久地没回过神来。
她想,算了,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想,算了,反正也只是个小朋友而已。
她想,算了……反正,也只是因为他像他而已。
思绪被压在了逐渐灰暗下来的余光里,“砰”店门突然被打开,少年气喘吁吁地跑到她的眼前,手撑着膝盖,
“呼呼呼呼…呼呼……怒那,对…对不起!”
纪听浅顿了顿,然后笑了,嘴角又有浅浅的梨涡,然后他听见她说,
“没关系。”
街角的路灯这刹那亮起,光映亮了她的眼睛。
此刻,他也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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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年,隔了3600多天。
看到他,她也愣了,背后赶来的边奎贤先打破沉默,
“是来住宿的吗?”
他应该转头就走的,如果自己足够理智,就应该不留一点念想地离开,离开纪听浅这个危险的人,离开她在的一切的地方,不让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和生活重新动荡。
可金硕珍想,自己又输了。
“他……”
“对,住宿。”
纪听浅定定地看着他,修长的身姿站在那里,神情清冷,带了点矜贵的气质。
“对不起,已经订满了。”
就那么不想看到他?金硕珍拿出手机,“我在网上预定了。”
他直直地和她对视着,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现在可以办入住吗?”
边奎贤似乎没有察觉出异常的气氛,只是笑着放下手上的东西,上前接过金硕珍的行李,
“当然可以啦,我来给你办入住吧,浅姐,东西先放着,我等会拿上去。”
……
想了想,纪听浅还是走上前去,接过金硕珍的身份证,
“奎贤,你先把东西拿上去吧,我来给他办理入住。”
边奎贤摸摸头,“那好,我先拿上去,顺便把客人的行李也拿上去。”
一楼只剩下了金硕珍和她。
搬完入住手续,她递给他房卡,金硕珍接过另外一端,扯了扯没扯动。
“有意思吗?”她捏住房卡的一端,用平静的语气地问了句。
“你呢,觉得有意思吗?”他扯过房卡,“你知道的,我说的是,把我当做替身骗了那么多年又头也不回地踹开我,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