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山茶花的帕子抚过指尖,抬起长长的睫毛,唇角一点点的笑意天真又残忍,“皇嫂不知,谢太师与我最近很是亲近。他来帮我对付谢贵妃,皇嫂觉得怎么样?”
“毕竟是谢贵妃的叔父,我看他模样也挺合我的心意。”她理直气壮地对着谢珩评头论足,太子妃一字一句地听着,手心都快掐出血了。
“烟烟这么做是想利用谢太师?可你是皇家公主,怎么能如此……”太子妃想骂华翎不知廉耻,眼前直发黑。
当然她的愤怒不是为了华翎。
“不,只要能为皇兄报仇,这些又算什么呢?更何况,本来就是他自己凑上来的,本宫陪他浪费些时间也没大不了的。”华翎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漫不经心,太子妃听懂了她的嫌弃与轻慢一口牙齿差一点咬碎。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勉强没有露出怒色,心里强迫自己去想梁烟一定是在说谎,珩哥哥一直不近女色,对所有女子都冷眼以待。
怎么会主动接近梁烟?
然而,太子妃在看向面前少女清冷出尘的一张脸时,恐慌席卷了她的全身。
“就好几天了,他在父皇身边,看到我盯着我不放。”华翎半真半假地皱着小脸,那天他的眼神真的让她发慌,梦里都还能梦到。
太子妃忍耐不住地站了起来,动作很大。
“皇嫂,你的脸色不大好,有时间记得请太医看看。”华翎不慌不忙地卷着手帕,又看了殿中一眼,说道,“我每日都想起皇兄,皇嫂这里留着的遗物我要带走一些。”
她不等太子妃开口,就让素芹随昔日东宫的掌事姑姑邬雁去收拾皇兄的遗物。
邬雁是东宫的老人,但在太子妃这里并不受重视,她很会察言观色,看到华翎的态度已经猜到公主可能会将她也带回昭华殿,很是积极。
只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太子的遗物就收拾了两个木箱。当然,更多的东西还在东宫。
这半个时辰,华翎故意笑眯眯地和她的好皇嫂说些谢太师的事情,大多是她从胥任那里听来的。
拼拼凑凑,没什么实质的内容,但这些已经足够让太子妃心神大乱,气息不稳。
她被毫不犹豫地疏离冷待,梁烟却能满不在乎地说着那人对她的亲密。
太子妃几欲呕血。
华翎稍稍心里舒服些,也不再理会她,带上皇兄的遗物和掌事姑姑邬雁施施然地起身离开。
回到昭华殿,素芹才松了一口气,趁着宫人们去安放太子殿下的遗物,怀着担忧为华翎端上一碗燕窝百合羹。
“公主,太子妃恐怕对谢太师有意,您这般说,万一她怨上您。”
“她根本早就和谢贵妃勾结在一起,有没有我今日说的话,她都不会容下我。”华翎看的很清楚,只有她死了,才不会有人去为皇兄的事情费心。
所以,那些人为了心安,肯定要想尽办法杀了她。
“那公主的话万一被传到谢太师的耳中?”素芹更为担忧,公主的用意不就暴露了吗?
华翎其实心里也有些忐忑,不过她有另外的法子,起身去了西偏殿。
那里布置了一处小书房,笔墨纸砚很齐全。
她的身份和立场天然的就和谢家对立,又有谢贵妃的不睦在前,说她接近男人真的别无心思想必那个人也不会相信。
既然如此,她索性就明明白白摆出来一部分意图。他肯让她倚在他的身上,想法也定然不单纯,她使些小法子,他应该能被哄好的吧。
华翎站在书案前,展开了洁白带香的宣纸,素手提着画笔沾了些颜料,聚精会神地描绘。
时间一点点流逝,慢慢地,宣纸上一名面容冷峻的男子浮现,紫袍黑眸,神韵凸显。
她的画是宫里的画师都赞过的,用了心思,这份小礼物送出去,能让他看到她的真诚。
华翎绞尽脑汁还写了一封信,想着从话本子上看过的内容,笔墨之间温言软语,道尽女儿家的娇憨。
接下来就是如何送出去了。
华翎想了想,觉得胥任手下的小太监可以帮忙。
于是,申时末,散朝下衙的时候,谢珩从一个白着脸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了一个厚实的信封。
上面写着谢太师亲启,字迹清丽。
他慵懒地抬了下眼皮,花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