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1 / 3)

“颜泽哥哥!”

仿佛死死压抑的惊恐畏惧得到了宣泄机会,少女身形微颤,回身扑进他怀里,抓住救星似的抱紧不放。

按陆璨往日的性子,这种反应并不奇怪。按她往日的性子……她似乎更不该出现在这里。

颜泽无法得知其中变数,对她掌握了多少内情充满急切的探究欲,即便,即便她已无力回天,他担心的是武威侯或者陆琛留下了未知的暗手。

“别怕,有我。”这些应付的话语信手拈来,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演,最高明的伪装就是融为本能,否则如何骗过那一个个精明似鬼的人?

颜泽耐心的安抚她,不经意般诱导她说出经过。

“我不知道……”陆璨哭哭啼啼弄不清状况,被吓坏似的重复着,“我就是混出去找阿祥了,他带我去五城兵马司衙门玩,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人突然冲进来杀了阿祥,我不想死,只能跟着他……”

今日生辰,又是正日子,竟还要去找那姓郑的。

想必是窦人杰办事太过直接,吓坏了她。她怕死,原也不奇怪,可她没发现窦人杰和他是一伙的吗?她知道有叛乱这回事吗?

“那个人有没有告诉你他们要做什么事?”

陆璨摇摇头,眼中露出迷茫之色,“颜泽哥哥,为什么他杀了人皇帝舅舅还要宴请他们?他们一直在说王爷,是找了哪个王爷做靠山吗?”

大约是真弄不清状况,颜泽忽然觉得她蠢得可怜,而他分明可以残忍地将真相撕开,让她彻底感受被剥夺一切的绝望痛苦。

分明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却依然饱受上苍青睐,免受灭家之痛的折磨,这就是笨蛋为什么活得比聪明人快乐。

既是侥幸活下来,她的命或许还有些用处。

似乎找了个合理的借口,颜泽温声道:“他们的事陛下自会处置,你不许再乱跑,长公主和武威侯必定担心坏了。”

怀中的少女抖了一下,他说得好理所当然啊,如同夫妇二人果真在府中翘首以盼。

“那,你要送我回家吗?”陆璨犹有哭腔,低垂的眼睫却一片干涩。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最后的光亮沉入山峦,入夜的宫廷此刻本该热热闹闹开办宴席,在亲人的祝福下一派温情和乐。

或许颜泽意识到事实的残酷,不禁放缓了脸色,“宫门下钥了,陛下,政务繁忙,咱们不要去打扰他。”

陆璨点点头,乖巧伏在他胸前,柔顺地像一头听话的小绵羊。

颜泽目视着前方,神情淡漠,漆黑深邃的眸子看不出喜怒。

夜色渐深,今日变故之下宫中巡逻的守卫便也疏松起来,不像往常总有内侍宫人行色匆匆。颜泽牵着陆璨穿过曲折幽静的甬道,来到一座华美的庭院外,是她从前留宿宫中住惯的小院,身为皇后的姑母时时记挂着让人收拾,因此随时都可入住。

“你进屋歇息吧。”颜泽松开她的手,他以为经过一整天担惊受怕,陆璨应该没有心情再胡闹了,正好先把人安置着,旁的,且待他禀报后。

陆璨轻轻嗯了一声,迈开脚步朝前行去,推开殿门时回望向颜泽,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凝视她,漆黑眼瞳中倒映着她的模糊身影。

殿门关闭,颜泽看着空荡荡的庭院,抬起头,望向漆黑夜空,眉间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烦躁与焦虑。

这是他第几次陷入纠结矛盾的境地呢?

不记得了,他只知晓,每当遇见她时,总是难掩复杂心绪,颜泽叹了口气,提步离开,走得十分决断。

一股寒凉风从窗缝灌进屋子,吹散了室内熏香的味道,却驱逐不掉陆璨鼻尖萦绕不散的血腥味儿,她坐在桌边,双腿蜷缩成小小一团,两手交叠抱膝,整张小脸埋在臂弯中,像极了她被父兄宠爱着的娇憨样。

就是这副模样,竟然骗过了颜泽。

他装了那么些年,自己才骗他这一回,陆璨半点不心虚,无论颜泽出于什么目的替她遮掩,也改变不了他伙同平王造反的事实。

再有就是,方才跟着窦人杰得知平王要在麒麟殿大宴功臣,那岂不是他的暗棋同谋皆会到场?即便自己不能一一认得,但只要记住他们,日后总有机会打听。

陆璨慢吞吞起身拉开门栓走出去,一路走向偏僻的西北角落。这里杂草丛生,树叶凋零,墙壁坑洼不堪,她在宫中是住熟了的,自然知道通往麒麟殿的近道。

走过一排废弃屋舍、一条长长的石阶,终于抵达麒麟殿。殿内灯火通明,金珠玉器摆设奢靡,觥筹交错,欢呼声不绝于耳,将领们都喝了酒,勾肩搭背着谈天说地,丝竹管弦的乐器奏响,宛若一场盛世狂欢。

陆璨躲藏于花木之间,观察了一圈没瞧见什么异常,悄无声息混入其中,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凑在几个低阶武将中。

她还穿着那身郎将官服,恰好这几个是窦人杰手下,还记得她,是以虽不相熟,倒也没发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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