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伯母的突然到来让围观的群众议论声再起,好奇地观望着,大伯母不常出门,认识她的人并不多。
其中认识她的人主动解释说:“这是沈家丫头的大伯母,应该是来给她作证的。”
熟知沈家关系的人立刻反驳:“怎么可能?”
这话引起了一些对沈家比较陌生的人的兴趣,他们纷纷反问:“为何不可能?”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那人像讲故事一般,语气抑扬顿挫,“自从沈二去世后,沈大和沈三便连连上门,讨要器物,搜刮钱财,更是把沈二家的田地都占去了。”
“没错,没错。”有人随声附和,“我家就住沈二家隔壁,前些日子这沈大和沈三又上门闹事,竟想把沈二家仅剩那几匹马夺去,可谁知最后反而倒贴了自家的马,想必此时是心怀怨恨了。”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沈大伯母的身上,只见她在缓慢挪步到大堂中,扶着膝盖跪下,身子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似的。
沈奚伸手扶了一把,和堂姐沈妍一同支撑帮助沈大伯母稳住身形。
沈大伯母抿唇对沈奚笑了一下,沈奚只是点点头当作回应。
在沈奚的记忆里,沈大伯母是一个很和善的人。
幼时有不少挑着担子,走街窜巷的卖货郎,沈奚嘴馋那饴糖,沈母买过几次之后便不买了。
那时沈大伯母身体还不像现在这么差,只是较常人来说柔弱了些,每次沈奚眼巴巴地望着时,她就会像变魔术一样双手握拳伸到沈奚眼前。
手掌打开,掌心上是甜甜的饴糖。
后来,沈大伯母身体越来越差,再加上沈父去世,两家关系恶化,沈奚就不再见到她了。
虽然在记忆里,沈大伯母是美好的,但沈奚此刻对她保持着戒备,心里想着她可能会说的话,以及相应的对策。
说到底,他们才是一家人,是利益与共、休戚相关的一家人。
意外突发,县令也收回了立刻放人的念头,看向那孱弱妇人:“堂下何人?”
“回大人,民妇乃四方巷沈大家的。”
“你方才所言,是为何意?细细道来。”
他本以为此人是来状告沈二家虐杀幼马的,然而看几人的眼神交流和相处又不像。
沈大伯母忍着疼痛直了直脊背,提高了音量:“民妇作证,幼马确是为人所害。”
“可这作恶之人,并非沈二家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民妇的丈夫和沈三。”
此话一出,门外众人便炸开了锅,没想到其中真相竟是如此,而最令人诧异的便是妻子亲自状告丈夫。
“这简直是乱套了,夫为妻纲,妻子理应听从丈夫的吩咐,事事以丈夫为先,怎可出卖丈夫?”
“此话差矣,法理至上,依你所言,那丈夫要杀害妻子,妻子也只能站在那里忍受不能反抗?”
“话虽如此,但这大义灭亲之举未免过于冷酷……”
沈大伯母话到激动处,一口气没喘上来,胸膛剧烈起伏着,沈妍连忙给她抚背顺气,她这才好一些。
沈奚惊讶地偏头看过去,她有些难以置信,视线里带着疑惑,然而目光相接,沈大伯母只是对她浅浅微笑。
“大人,实为民妇丈夫和沈三因打赌输了马,心中不服气,趁着夜色潜入沈二家中,杀害了马驹。”
她不去理会旁人的眼光和议论,继续高声道:“民妇和小女皆可作证。”
相比母亲的坚定,沈妍显得有些犹豫,但在母亲又一次扯了扯自己的胳膊后,她点头,声音很小:“是。”
县令想不到真相竟是如此,再次看向下方的总捕头时发现他的头更低了。一瞬间,县令便明白了,总捕头原来早就知道事实,还诓骗戏耍他。
在县令的命令下,沈大伯和沈三叔两人很快就被捕快押到了衙门。
两人嘴里一个劲地喊着冤枉,跪下后更是连连磕头,两人的音量大过了一帮围观群众的议论声。
沈大伯是在田里被找到的,他看到了一旁的母女俩,也只当她们是一同被押了过来。
“啪——”县令一拍惊堂木,“肃静!”
“大人,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草民冤枉啊。”
“你是说,你的妻子和女儿一同污蔑你?”
沈大伯猛然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摇着头:“不可能,大人您是不是误会了?”
他转而看向沈大伯母,眼里带着愤怒:“你是不是被那丫头胁迫了?”
说着,他伸手握住沈大伯母的胳膊,手下使劲:“你把背后隐情和大人说,大人会给我们主持公道。”
沈大伯母不为所动,似乎他就是一个陌生人,“大人,沈大右手虎口处有一马齿咬印,此乃物证。”
旁边捕快抓住沈大伯的手,果然有一个马齿印。
昨夜,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