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周父就被护士们推到了病房,由于麻醉药效还没过,所以他还没苏醒过来。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季夏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看起来老了许多,白发恒生。她可以在心里将与九尾有关的事淡化掉,但却不能心平气和地,看着眼前这个正沉睡中的人,于是在他苏醒过来前,季夏就静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安安,你要去哪儿。”发现女儿不见后,季母追了出来。
“人我也看了,就先回去工作了。”季夏回过头,语气还是不温不火。
“可今天是周末,你不在家里多待两天吗?”
对于季母的问题,季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想,然后转过身,看着母亲的眼睛问道:“你们真的想让我回来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呢,我们当然~”
“我听见了,你们说的话,就在我去上海的前一天晚上。”季母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夏打断了。
当时她说要去上海老家住,本来是因为一时情绪使然。当她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很不孝到,正想去找父母道歉,结果却听见周父说的话,“让她去上海待一阵也好,等小宝回来继承完家业,再把她接回来吧。”
因为奶奶的偏爱,所以季夏从很小的时候,就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家庭。可后来,周父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父爱,久而久之,她渐渐沉溺在这片父爱里,无法自拔。
她被他捧成了幸福的小公主,他甚至会在自己繁忙的工作里,抽出时间,送她去学跳舞,学书法,学钢琴,这是连弟弟都不曾享有的待遇。
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父爱,季夏无比珍惜,做什么事情都揭尽全力,只为告诉父亲他是值得的。但那一天,她才知道,自己曾引以为傲的夸赞和偏爱,原来只是为了激励不爱学习的弟弟,而对她事业的无由支持,也是不想她威胁到弟弟继承家业罢了。
“不是这样的,安安,你听我解释。”但思索良久,季母却想不出究竟该怎么解释,因为丈夫确确实实说了那些话。
她早该想到的。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之所以性情大变,好久都不和家里来往,肯定是他们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却没有深思过,季母自责极了。
看着母亲沉默的脸庞,她眼里的那一点光,也渐渐被磨灭,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
“一直以来,您都觉得我聪明能干,不用操心。所以这一次,也请您放心,我一个人也会在外面过得很好,不会再回来,给你们平增烦忧的。”
说着,季夏转过身,继续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这一次,她没有像一年前一样,掉下不争气的眼泪,因为这一年来,她已经把自己的心智,磨平得足够对抗大多的苦难,也如愿以偿地成为了自己的精神依靠。
“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转角处的九尾,慌乱地解释道。
他只是想上来偷偷看一眼,季夏到底吃没吃自己给她买的麻薯。就一眼,结果没想到,正好听见了他们母女的谈话。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想着刚刚也没透露出什么重要内容,季夏脸色平静地去按电梯楼层。
“你这是要走,回南京?”
看着眼前的人,淡漠地点点头,九尾的心里再次百感交集,她现在竟这般讨厌这座城市了吗,连一刻钟也不想多带,明明现在这么晚了,她竟还要赶回去。
究竟是为什么,单凭自己一个人的伤害,是不足让她变成这样的,一定还有别的事情,足以彻底击垮她的事情。
“一会儿你得表现着点儿,虽然现在你在公司担任着重要职位,但还是要靠你舅舅的扶持的。”电梯里,一个穿着贵气的女士正在不停絮叨。
“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另一个看着二十七八,白领装的年轻男人,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说我这弟弟,自己打拼了半辈子,结果孩子一个跑去玩手机,另一个则是跑去,看别人玩手机。”
“人家那不是玩手机,是打职业,现在电竞行业很火的,待会儿出去您别乱说。”
“放心,我心里有数。”
九尾还想说些什么,电梯门就开了,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富态女人走了出来。
“哎哟,这不是安安吗,你都好久没回来了吧。”
“姑姑,表哥,好久不见。”季夏上前礼貌招呼,原来刚刚在电梯里说好的,正是季夏的姑姑周兴兰,和她的表哥周正。
“表妹,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周正知道她这一年多,都独自在外生活。虽不多,但两人偶尔也会有联系。
“挺好的。”季夏在嘴角努力挤出一点微笑。
“诶,安安,这个金色头发的帅小伙怎么没见过,是你男朋友吗?”周兴兰没怎么读过书,是个有啥说啥的急性子。
“不是,他是小宝的队友,今天特意开车送他过来的。”季夏